影山律面色不善地起身。
“你做什麼?”橋本茶用另一隻幹淨帕子擦了擦手擡頭問。
“是那群不良害尼桑成這樣。”已經從橋本茶口中得知今日下午發生的事的兄控記恨上了某些罪魁禍首,一副深仇大恨要報仇的模樣。
橋本茶不置可否。
鬼瓦天牙用情書騙影山茂夫從而造成他被黑醋中不良綁去一事的确太過了。至于後面發生的超能力暴走,他們也難辭其咎。
“你打算怎麼做?”影山律作為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準備怎麼對付整天打架的不良混混?
橋本茶好奇。
影山律沒說話,走到門邊時轉頭看了橋本茶一眼:“你不用管。”
說完,就冷酷地離開了,留下橋本茶和影山茂夫單獨兩人。
橋本茶看着被關上的大門:“……”
不管就不管吧,但把門開着如何?
無奈,橋本茶隻好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後腰,走過去将門打開。可就在打開門的刹那,她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危險駭人的強大氣息!
橋本茶僵硬着身體轉頭,隻見一道恐怖的看不清面容的黑色身影立在床鋪的對頭,用一雙散發着閃電般光芒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她,宛若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橋本茶震驚地快速看了一眼躺在床鋪,僵硬地退後一步。如果床上躺着的是影山茂夫,那床尾站着的是誰!
「文字說明」給予提示。
「???」
不用說,她認得出來!這是主人公超能力暴走的形态。可是沒人告訴她,形态竟是可以分離的?
橋本茶不敢輕舉妄動,害怕惹怒眼前的存在。直覺告訴她,他恐怕和影山茂夫不一樣。
影山茂夫雖然存在感薄弱,平時面無表情居多,但由于性格溫和内斂,周身總是散發着一種無害的氣質,不會讓人恐懼害怕,甚至還會給人好欺負的感覺。
而眼前「文字說明」隻有三個問号的黑影,外形看上去與影山茂夫差不多,可他的存在感強烈到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讓人難以忽視。
雖然看不清五官,但橋本茶覺得他似乎也是面無表情。他周身圍繞着肉眼可見的能量波動,使得頭發和衣擺被風吹般晃動,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
遙遠、冷漠、非人的異質感。
像怪物又像神明。
橋本茶看着他,強行克制自己本能的顫栗,出聲打破沉默的空氣:“你是誰,想要什麼。”
聽到少女問自己,三問擡手緩慢指向躺在床上的影山茂夫。
橋本茶不解,但能“對話”讓她欣喜許多,于是嘗試解讀:“你就是影山同學?”
三問沒有回答,隻是收回了手,向橋本茶靠近一步。隻是簡單的一步,就讓橋本茶感覺到可怖的壓迫感,心悸得厲害。
她下意識退後遠離了他。
也正是這一簡單的動作,使三問停住了腳步。
他再次指了指影山茂夫,緊接着消失在原地,就像他突然出現那般,一切都是那麼突然。
橋本茶左右看了看,不知為何,她不害怕了。大概是因為對方在看到她退後後便停下的腳步。
這一次,他對她沒有散發任何類似殺意的惡意,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準備傷害她了?
橋本茶想着,走上前觀察正常的影山茂夫。所以對方指人兩次,是為了什麼。
看着臉色潮紅,表情越來越難受的鍋蓋頭少年,橋本茶意識到該換帕子了。
拿起被額頭溫度燒得不再冰涼的帕子,橋本茶腦海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剛才的“影山茂夫”在回答她的問題。
她問他是誰,要做什麼。
他第一次指影山茂夫,意為他是影山茂夫。
第二次指影山茂夫,意為他要做的是提醒她該換帕子了。
将浸了冷水的帕子重新擰幹換上,橋本茶覺得自己想多了。第一個猜測她也許正确,但第二個應該不至于。
隻有在主人公遇到特殊情況才會出現的厲害存在,怎麼會為了一張帕子出現。
這實在匪夷所思,所以她絕對理解錯了。
“橋本……同學。”躺在床上人兒不知何時醒來,迷糊地睜開眼睛,沙啞着嗓子喊道。
橋本茶驚訝:“你醒了,正好美紗阿姨為你煮的牛奶粥快好了,起來吃點吧。”
影山茂夫虛弱地點點頭,用力想坐起來,然而卻失敗了。
橋本茶隻好出手幫忙扶了下他的後背。
少年很瘦弱,好在他開始了鍛煉。
但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肉改部的部員們,她覺得倒也沒必要鍛煉到那個地步。
影山茂夫一坐起來,他額頭上的帕子就掉在了藍色的被子上。
橋本茶撿起來放到盆裡:“我去看粥好沒好。”
影山茂夫燒得有些神志不清,剛才還點頭,現在卻又搖頭,委屈巴巴地說:“可是我吃不下。”
“必須吃點,沒吃東西就吃退燒藥會傷胃,會吐的。”半年前,她在沒有半點喘息時間的多項兼職中累倒發燒,為了不耽誤第二天的學習和工作,她爬起來空腹吃了藥,結果非但沒能好受,還在衛生間吐了許久。
從此以後,她便記得無論如何,吃退燒藥前都得吃點東西才行。
影山茂夫紅着臉蛋,迷糊地看着橋本茶,聽話地點頭:“好吧。”
“尼桑醒了?”影山律大概是聽到動靜,來到了門口。
橋本茶轉頭:“我去問阿姨粥好沒,順便倒一杯水,你看着他。”
影山律走進來,摸了摸影山茂夫的額頭:“嗯好。”
兩兄弟其實在某種意義上很像,都挺聽安排的。
很快,橋本茶用盤子端上來一碗粥和一杯水,以及一盒退燒藥。
影山盛因為冒雨買藥的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此時影山美紗正在為他處理傷口,所以照顧影山茂夫的事情算是全落在橋本茶和影山律身上了。
好在影山律兄控,像是喂粥和喂藥的事情他都主動做完了。
待影山茂夫睡下,橋本茶和影山律收拾幹淨多餘的東西也便離開了。兩人下樓吃了晚飯,洗漱完各自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影山茂夫成功退燒,換好校服下了樓。
“能去學校嗎?”影山美紗有些擔憂。
“我已經好了,媽媽。”影山茂夫吃完早餐背上書包準備出發。
影山美紗确認他無礙,送他到門口:“茶茶發燒了,今天就不去學校了,老師們如果留了作業的話,你記得幫她帶回來。”
正在穿鞋的影山茂夫擡頭一愣:“橋本同學發燒了?”
“是啊,已經吃了退燒藥睡下了。”影山美紗單手捧着臉憂愁,忽然想到什麼,火急火燎地脫掉圍裙,“茶茶到時候醒來可能想吃點什麼,我得去買點好吃的!”
“媽媽,那我留下來照顧……”
“想趁機逃學嗎,你這孩子真讓人不省心,茶茶有我照顧呢,你就别操那心。”
影山美紗對健康的兒子沒有對生病的兒子那般溫柔。
影山茂夫被趕出門,擔憂地回頭看向橋本茶所在房間的窗戶,然後在影山美紗的注視下不得不地往學校走去。
殊不知,他雖走了,但另一個“他”卻在。
橋本茶房間,三問操控着超能力笨拙地懸空擰幹帕子,勉強折疊好後輕輕放到熟睡少女的額頭上。
他收斂了所有氣息,站在角落數着秒數,待過了五分鐘,又換一次帕子。
三問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覺得是他害她發了燒。
他不會坐視不管的,不像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