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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去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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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自己不會後悔嗎?如果放棄殺死仇人的唯一機會。

橋本茶不覺得「文字說明」在恐吓她,它隻是在叩問她罷了。

若這真是唯一一次能為媽媽報仇的機會,她不願意放過!

哪怕雙手染上從此以後再也洗不幹淨的罪惡。

一度平息的暴走力量再次湧起,氣壓差造成的大風将震驚的影山茂夫推到百米開外。

風暴中,隻有被仇恨蒙蔽的少女和樂見其成的青年相對而立。

橋本清勉強維持着站姿,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嘲諷,被捏碎了喉嚨骨頭,聲帶受損也阻止不了他嘶啞開口:“不過是……一外人罷了,怎麼能理解……我和橋橋你之間的羁絆。”

羁絆這一詞由他說來格外諷刺。

橋本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根本不想理解瘋子的腦回路。

爸爸是賭鬼,這點她不否認,但欠下高利貸後的自殺,是他引誘的。

這是他犯下的第一項罪責。

媽媽為了還清債務,供養她讀書生活,起早貪黑打起了多份工作,最後身體吃不消,得了治不好的病,就此隻能靠她做兼職,維持這個小家的運轉。

盡管艱難,但因為有媽媽在,她也覺得自己能堅持下去,自己還有一個家。

可是,橋本清這個瘋子,卻覺得媽媽是她的累贅,不知做了什麼,讓努力為她而活的媽媽突然放棄了生命,留下了她一人。

這是他犯下的第二項罪責。

媽媽将她托付給了美紗阿姨,她住進了影山家中。

叔叔阿姨都很好,影山兄弟也很好,他們是她心目中完美的一家人,而他們也将她接納為一家人。

在影山家的日子裡,她能感覺到破破爛爛的自己在被縫補治愈。

可是,橋本清卻将她強行帶離了這個溫馨的家庭,用威脅和恐吓的手段。

這是他犯下的第三項罪責。

隻要影山一家能夠平安無事,繼續過上她未曾打擾之前的安靜快樂的生活,她願意暫時向橋本清妥協,忍受在他的控制下活着。

然而,他絕不能對影山茂夫出手,也不能傷害他的親人、朋友,還有師父!

這是他犯下的第四項罪責。

樁樁件件,都是橋本清破壞她的人生,侵略她的底線的證據。

橋本茶一步步走向橋本清,粉色的眸子裡淬着仇恨和憤怒交織的烈火,仿佛能将世間的所有罪惡化為灰燼。

她的目光緊緊鎖緊橋本清,周身彌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

橋本清對死亡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甚至主動朝橋本茶走了兩步,露出一種癫狂的病态神情,癡癡笑着。

幽深的黑眸宛若厚重黏膩的沼澤,被他注視得越久,身上的污濁越渾濁。

橋本茶無視了撲面而來的惡意,緩慢而又堅定地擡起右手,打算給對方緻命一擊。

這一次,她做好準備了。

橋本清看出她的決絕,閉上眼睛,渾身放松,似乎在享受這一過程,享受等待死亡的短暫過程。

“不要!”在這沉重的沉默中,影山茂夫急切大聲喊道。

橋本茶聽見,微微皺了下眉頭,選擇了忽略,調動體内的力量,聚集在掌心。

影山茂夫深知自己必須立刻上前阻止。

即使沒有超能力護身,冒然靠近十分危險,鍋蓋頭少年仍毅然決然地迎着狂風,頂着巨大的風壓,艱難地邁步前行。

他的衣服被強風吹得獵獵作響,仿佛随時都會被撕裂。

然而,他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每一步都堅定而有力。

似老天爺都在助他一臂之力,在橋本茶手中駭然的力量聚集完畢,正要發射出去的刹那,他走到他身旁,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溫熱的觸感,從□□直傳靈魂深處。

橋本茶的目光不禁轉向眼前的影山茂夫,他此刻就像一個被不懂珍惜的主人随意丢棄的玩偶娃娃,滿身狼藉。

衣服破破爛爛,布料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好幾處青紫的皮膚。頭發也被弄得亂糟糟的,齊劉海隻留幾縷碎發垂在額前。最觸目驚心的是,他的臉上、身上滿是傷口,鮮血從傷口處滲出,染紅了周圍一片。

“橋本同學,他若是欺負你了,我來教訓他。”

看到眼前這般狼狽的影山茂夫,橋本茶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輕輕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而當他開口說話,那些深埋在心底、從未被觸及的酸楚瞬間決堤,洶湧而出,讓她的眼眶忍不住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霧。

“放開我。”她強壓着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硬,“這是我的事,請不要插手!”

她這話一說出口,手腕上的力道不到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起來。

影山茂夫再向前靠近了一步,語氣無比認真:“我來。”

“你來?”橋本茶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語氣中帶着幾分冷冽,“我可不是要教訓他,而是要殺了他,你能确定你來?”

她身上的殺意做不得假,即便這股殺意并非針對影山茂夫,影山茂夫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如刀鋒般凜冽的氣息,仿佛自己也被刺得隐隐作痛。

“确定。”影山茂夫與她對視,沒有急于開口回應,而是沉默了幾秒。在這短暫的沉默中,他内心仿佛陷入了一場天人交戰。最終,他坦蕩地點頭,眼神堅定而平靜。

他凝視着她,那目光中透着一種笃定,仿佛在無聲地告訴她,替她殺人絕不是一時沖動的決定,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聽到他的回答,橋本茶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認真的?”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滿是困惑和不解。

橋本清又不是他的仇人,而她和他認識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四個月。

他憑什麼幫她殺人?他怎麼能幫她殺人!

他究竟知道殺人意味着什麼嗎?!

他該不會是一時頭腦發熱,或是在哄騙她……吧?

橋本茶的内心湧起憤怒和躁動,仿佛有一團火在胸腔中燃燒。

她轉而看向影山茂夫的眼睛,試圖從他那平靜的瞳孔深處找到一絲動搖、一絲猶豫,甚至是一絲不确定——任何能讓她相信他并非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迹象。

然而,這一看,她徹底明白了。

這雙眼睛沒有絲毫的迷茫或恐懼,仿佛他已經完全接受了這個決定,甚至做好了面對一切後果的準備。

她的心沉了下去,一種複雜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這個笨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為别人殺人這種事情,是可以随随便便答應下來的嗎!

“我不同意!”橋本茶想掙脫影山茂夫的手,可卻沒能成功。

與她同樣不贊同的,還有橋本清。

“絕不允許!”

聽到他的聲音,橋本茶和影山茂夫不約而同轉頭看過去,隻見他原本觸目驚心的脖頸恢複得完好如初,如果不是衣領上的血迹作為遺留證據,兩人都快懷疑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橋本清,有治愈的能力!

橋本清來到橋本茶面前,幽幽地盯着她,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接着臉上露出詭異的委屈和責備之色:“不能讓外人插手,不然我殺了他,再殺了你。”

他說完,略帶憎惡地看向影山茂夫。

影山茂夫果斷将橋本茶擋在身後。面對青年沒由來的惡意,他沒有退縮和恐懼,隻是堅定地選擇站在少女面前。

“橋本同學,要我動手嗎?”影山茂夫語氣平靜,仿佛在問橋本茶一件再稀疏平常不過的小事。

聞言,橋本茶看了一眼影山茂夫的側臉,還未褪去的嬰兒肥比以往顯得冷峻。

直覺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如果她點頭,影山茂夫就會為她毫不猶豫殺了橋本清,盡管他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荒謬至極,一個人怎麼可能為另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

所以他究竟在想什麼?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主人公,就注定了他在别人有難時會挺身而出嗎?哪怕這一“難”将讓他承受離譜且不合理的重任,還會毀掉他的未來,也在所不惜嗎!

橋本茶感到一陣崩潰,她的情緒在瞬間爆發,聲音帶着哭腔,近乎絕望地質問:“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知不知道,殺人意味着什麼?不要在我面前裝好人、逞英雄,好嗎!”

他知不知道,他這麼做,真的會讓她退到他身後,把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交給他面對。

這種保護讓她的決心動搖,人變得軟弱,而她卻又無比貪戀。

自媽媽死後,不,應該說自媽媽生病的那一刻起,她的身前與身後,全是懸崖,稍有不慎,墜落崖底。

孤獨與恐懼時刻萦繞着她,像無形的繩索,将她勒得喘不過氣。而仇恨和欲望,又像鞭笞的鐵鞭,驅使她不敢停歇一步。

可現在,她竟第一次覺得可以停下來盡情喘息。懸崖下,還有安全網在兜底。

不。

不行!

她不能這麼自私!

橋本茶恢複了理智,拉住影山茂夫的手,将他往後扯:“你回去。”

孰料,影山茂夫非但沒動,反而反握住她的右手,溫熱的,有力量的:“不回去,這一切,我和橋本同學你一起分擔。”

橋本茶和影山茂夫的互動被橋本清看在眼裡,隻見他危險觑眸,失去耐心,當即發動攻擊朝影山茂夫襲去!

“找死!”

面對突然的超能力攻擊,影山茂夫像被吓傻了般,呆愣在原地。

好在橋本茶反應及時,當即用能量罩護住影山茂夫。

似乎被橋本清的舉動徹底激怒,少女在攻擊與能量罩相撞,形成駭人沖擊波的瞬間,毫不猶豫抽出被握在影山茂夫手中的手,然後宛若死神般走向橋本清。

意識到自己失去了手中的溫暖,影山茂夫的瞳孔猛然一縮,震驚與不可置信瞬間填滿他的眼眸。

他張口欲喊,可聲音還未出口,就見少女在狂風亂舞之中,單薄的身影美麗宛若展翅的蝴蝶般靈動又決絕,發動了緻命一擊。

“啪——!”

清脆又響亮的聲音回響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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