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操控,飛機完全失控,正從萬米高空直直往下墜落!
艙内失壓和強烈的失重感瞬間襲來,飛機上的旅客們驚恐萬分,尖叫聲響徹整個機艙,許多人的嗓子已經喊到沙啞。
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橋本茶沒有預料到。
哪怕劫匪挾持人質進了駕駛艙,她也覺得這架飛機能安全落地。
不為其他,隻是因為她看出劫匪手上的刀是假的,安全員脖子上的血痕也是假的。
自然不用說,劫匪身上綁的炸彈了。
當然,除了劫匪本身的威脅不足讓她感到不足為懼外,整個航班工作人員的态度也讓她覺得此事有古怪。
安全員被制服得太過輕易,乘務長的談判毫無後手,機長輕易妥協本應堅守的防線……這些都讓她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這更像一場劇本。
航班工作人員與劫匪的劇本。當然,有多少工作人員參演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們“劫機”有着自己的目的,而這目的無論達成與否,飛機都會平安落地。
原因很簡單,演戲的工作人員,并不想暴露自己是劫匪一方。不願意暴露立場身份,就意味着他們不希望事後被追究責任。不希望事後被追究責任,也就意味着……
這場劇本不會死人。
所以,誰來告訴她,這急劇下墜的飛機是怎麼回事!
饒是橋本茶見識過許多大場面,也是第一次體會如此生死時刻,她的唇色也蒼白幾分。
也許見她使用過超能力的人會覺得奇怪,都這種時候了,為什麼不使用超能力?
原因很簡單——她沒有超能力。
14歲時,超能力之所以暴走,是因為她取用了影山茂夫和地球的力量。
當時情況危急,影山茂夫,不,應該是另一個“影山茂夫”,将力量借給了她。
至于地球的力量……十分難以解釋。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飛機蹦極般直往下沖,恐怕不過三分鐘,就會直落鬧市區,到時候機毀人亡,地面死傷一片!
橋本茶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藍天白雲,嘗試調動“影山茂夫”這些年一直借用給她的力量,然而試了好幾次,全都以失敗告終。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橋本茶漂亮的眉眼露出疑惑,正當她以為自己命止于此時,飛機下墜的速度奇迹般減緩了許多,甚至到後面平穩地飛行了起來!
過了好幾秒,這才有人終于反應過來。
“嗚嗚嗚感謝上帝!”有旅客劫後餘生地哭泣起來。
“沒死!沒死!太好了!”有旅客拍了拍自己的臉,摸了摸自己的四肢,發現還健在,高興得手舞足蹈!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嗚嗚嗚……”
“狗日的我要辭職,上他祖宗的逼班,出他祖宗的差兒!老子差點就交待在這兒了!”
機艙一片混亂,有哭泣的,有高興的,有激動的,也有麻木的。
這是超能力者救下了他們?
橋本茶勉強平複了下心情,向窗外看去,真切地體會了一把死亡戛然而止的感覺。
不過五秒,他們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她甚至能看到地面人群擡頭看着他們所乘坐飛機的驚恐表情。
飛機低空飛行了一段距離,然後被控制落地在機場上。
地上已有救護車,消防車還有警車在等候。
緊急通道出口處的滑梯放下,旅客們在乘務人員的疏通下,一個一個安全下了飛機,踩到了穩重的地面。
又是一陣嚎哭。
地面帶來的安全感竟會如此讓人貪念。
橋本茶随着人群下了飛機,走在地上感覺頭還很暈,于是選了個人少的地方緩了緩。
在飛機上與她同一排座位的母女跟在她身後,選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着她。
橋本茶對她們笑了下:“放心吧,我們已經成功獲救了。”
母女朝她鞠躬緻謝:“謝謝你/姐姐。”
當時飛機失壓缺氧,是橋本茶幫小姑娘戴上的氧氣面罩,因為她媽媽已經慌得連自己都顧不好了。
那種情況下,驚慌失措才是正常。
橋本茶搖頭表示沒什麼,将一直握在手裡的漁夫帽重新戴上。
“小姐,你有沒有受傷?還是哪裡不舒服?”有女醫生前來詢問安靜得可怕的橋本茶。
橋本茶折了下漁夫帽露出眼睛,搖搖頭,嗓子有些幹澀:“我很好,你去看看其他人吧。”
女醫生看見她的臉不禁愣了一下,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氣息平穩,身體也沒有外傷,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于是點頭:“那邊航空公司的人在發毯子和熱水,小姐你可以去領一下。”
“謝謝。”橋本茶剛道完謝,一條毯子和一杯熱水就遞到她面前。
是那對母女。
她們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謝謝。”橋本茶接過,道了第二聲謝。
“警察說需要我們配合問一下話,可能短時間走不了了。”小姑娘的媽媽說,“你有人來接嗎?孩子他爸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正好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橋本茶感謝她們的好意,目光落在突然人群聚集起來的方向。
機長和劫匪被救下來了。
在一片制服的海洋中,橋本茶的餘光突然捕捉到了一道格外突兀的身影,她的瞳孔瞬間緊縮,心跳猛地加速。
“尼桑,怎麼了?”影山律站在影山茂夫身旁,看見影山茂夫驟然一個轉身,下意識也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然而那裡除了一對手牽手的陌生母女,什麼也沒有。
難道那對母女有問題?
“沒什麼。”影山茂夫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影山律聞言也不再好奇:“我們回家吧,任務已經完成了。”
“嗯,好。”影山茂夫與警方确認交接完成,轉身與影山律正打算坐上接送他們的大巴時,他看見了一輛裝滿了旅客的擺渡車駛離。
一抹柔和的粉色一閃而過。
他壓下心中的激動,邁腿上車,來到司機面前:“你好,請問這些旅客會送到哪裡?”
司機毫不猶豫地回:“休息室吧,警察要登記問話,要求公司安排了休息室。”
影山茂夫點頭:“麻煩你跟着擺渡車,我們也要去休息室。”
已經坐下的影山律,看着突然改變主意的影山茂夫十分不解:“尼桑,有什麼不對勁嗎?”
影山茂夫擡眸,強裝鎮定說道:“我需要确認一下。”
需要确認什麼?
“那我給爸媽說一聲,我們會晚一點回去。”影山律覺得奇怪,但見影山茂夫不願多說,便沒有多問。
過了大概七八分鐘,擺渡車停在指定下車區域,打開車門,受驚的旅客一一下車。
大巴停在擺渡車後方,影山茂夫和影山律下車站在不遠處,直到所有人都進了航站樓,擺渡車也離開,他們也沒有動作。
“尼桑?我們不進去嗎?”影山律問。
影山茂夫僵硬地站在原地,他明明看到了那抹熟悉而獨特的顔色,可下車的人中卻沒有一個是她。難道是他看錯了?
“不,我們回去吧。”影山茂夫失落地搖頭。
可惜,如果他再仔細确認一下,就會發現擺渡車上的人并沒有下完。
橋本茶留在了車裡,因為一名旅客突發疾病,心髒驟停,她正在幫忙做心肺複蘇。
司機則是下完不相幹人員,連忙往回開,畢竟那裡還停着好幾輛救護車,醫生護士也有十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