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他将巧克力直接塞進了我嘴裡,一口一口喂我吃完了。
我手足無措地吃完巧克力後,啪的巨大一聲,房間門被關上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門又打開,祁枏把手中的包裝紙塞給我,鎖上了門。
他也許沒有祁照一說的那樣讓人讨厭。至少對我很好。
傅阿姨讓祁照一教我寫作業,我背着書包走進他的房間,他總是在看着一些很重的,沒有插圖的書。他笑着答應他的媽媽會好好教我的但等關上門的時候卻并沒有那麼高興。他讓我有不會的再問他,不要随便打擾自己。
他可以很快地解決我的難題,然後給我講一大堆高年級的知識。我那時候很崇拜他,我想如果我變得和他那樣聰明,也許爸媽就會很高興然後多回家陪我。
我想躺在他的床上看腦筋急轉彎,但祁照一有些苦惱,他不喜歡别人坐在他的床上,也不喜歡别人看他的書或者任何東西。但我被傅阿姨托付給他照顧,我很無聊,我不想回家一個人待着,我想要人陪,我想要看書解悶(因為祁照一不許我大聲說話吵到他),我想要舒服地躺在床上看書解悶。
我按照祁照一嚴謹的要求把自己的需求說清楚,他歎了口氣将一條波西米亞風格的毯子鋪在床上。
我可以很舒服地在床上滾來滾去,然後我禁不住好奇地問他:“那這樣我還算不算躺在你的床上呢?”
“這是腦筋急轉彎裡的問題嗎?”
“不是。”
“那就好好看你的書。”
“照一哥,原來還有你回答不了的問題啊,我對你有些失望......”
祁照一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床的定義是供人睡卧的家具,你躺在鋪有毯子的床上并沒有改變床的本質屬性。除非你不當人了(這樣的邏輯定義可能太嚴苛和狹隘,但其實隻是想和莫紀開個玩笑)。
或者設這裡有床為條件A,你躺在床的面闆上為條件B,那麼你躺在床上這個命題就是A且B。當床上鋪了毯子時,這裡有床,條件A為真,你仍躺在床的面闆上,條件B為真,所以你躺在床上依然成立。鋪毯子可以看作是一個無關條件。
總結:當别人不想讓你躺在他的床上時,你非要躺,好他很耐心地鋪了條毯子在上面,那麼你就應該好好地躺在上面閉上嘴感恩戴德,而不是問那這樣我還算不算躺在你的床上呢?”
他好像在故意說一堆我聽不懂的話,不過是我自找的。
“聽不懂...”
“那你還問,我對你很失望。”
祁照一不說話了,剛有一點的興緻也全部消失。
我也不太好意思再叨擾他,即使是我把看到很多非常好笑的腦筋急轉彎說給他聽,他估計也不會笑的。
過了一會兒,有人打開了房間門。
我擡頭望去,那是一張在我見過的人裡最好看的臉。他給人一種天生的清冷矜貴的感覺,很深的黑眼圈在他的臉上也是與有榮焉。可他對誰都是厭惡的淡漠表情又是那樣的殘忍。
祁枏徑直走了進來,将祁照一房間的窗簾全部拉上。然後他走到了我的身邊,躺着睡覺。
祁照一不喜歡别人睡他的床,可祁枏經常會到他的房間裡睡覺。我看見祁照一露出不滿厭惡的表情,然後也沒說什麼自己打開台燈繼續看書。
我沒有興趣看腦筋急轉彎了,我朝祁枏的方向躺下,他的睫毛很長,好像做噩夢一樣地顫動。我想到了一個:[晚上睡覺做噩夢,最怕夢到誰?],答案是[媽媽,因為見到媽媽會說“媽媽,我怕”]哈哈哈。
我很想講給他聽,我想着不自覺地朝他的睫毛伸出手。他睜開了眼睛看着我,就這樣沉默着對視了一分鐘,我覺得我應該道歉...令我意外的是他讓我起身,然後将被子蓋在了我的身上。
祁照一的被子很暖和,我們面對面睡覺,他也許并不讨厭我。
過了兩個小時,我大概是餓醒了。在昏暗的房間裡祁照一已經不在,我輕輕搖了搖祁枏的肩膀說:“哥,我們要吃晚飯了。”
“...唔。”
我看着他寬闊的背,他比我大兩歲卻已經長得比我高很多了,我也想要快快長高。他的身上有一股讓人心安的香味,我想起了爸媽。
我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他,如果現在是過家家的遊戲的話就好了。但他好像把我當成了一個沒有邊界感的小學生,語氣有些詫異地推開我,讓我出去,别打擾他。
話說我有點傷心,我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了,我是腦子抽掉了才會想要抱他的,我是因為太孤單了,我想要告訴他這些......
傅阿姨讓祁照一來叫我們去吃飯,雖然他是那樣不滿的表情但我卻感到一絲親切。
“嗬,你現在躺在我的床上了?”
“嗯,也許吧。”
祁照一将窗簾和燈全都打開,然後蹲下來看着祁枏皺着眉頭的臉。他先是朝着祁枏的眼睛吹氣,見他沒反應,用手指力道很重地彈了他的腦殼。
祁枏說了句煩人就走了出去,然後他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在奇怪的鄰居一家裡,我今天也吃得很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