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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那樣做并不是對的!是人,在做錯事情或說錯話的情況下都是要說道歉的話的。”縣令側身在孔祥印面前蹲下,擡頭就看見黝黑的眼睛裡散發着堅定的神色正注視的自己。這讓縣令一下子就想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這張面孔或許,并不應該以對孩子的那種不上心的态度來看待他,應該以交易人的觀點來看待。
縣令摸了摸他的頭後就牽着他進礦洞了,明明聽着周圍盡是一下接一下的水滴聲但是被燭光一照卻看不到那穿石的清珠。青灰的岩石凹凸般懷在四周,在燈具的打映下,反照出的并非黃暈灰石而是黝黑如黑理石.......
待走的時候,孔祥印把縣令叫回身後,神色堅定的看着他,“我想當監工。”聽到這話,縣令愣了下神,“你有時間嗎?”
“隻要我不再給爺爺奶奶和爹娘們做飯,那我就有時間當監工。”
“印兒說話真可愛,要是你不再給家長做飯的話,那你是怎麼長大的呢?”一聽這話,當即讓縣令那張無神表情的臉也在這萬片殘燭中被燈籠暈染出的光芒灑照着下,嘴角顯出慈愛的神情。這愛問問題的小孩又讓他想起了昨天被自己抱在懷裡,肉肉呼呼的小女兒。縣令輕喃了一句“唉呀”微微過下腰,伸出手去在孔祥印頭頂揉了揉。此時,與他微帶斜視的對看時,眼目一點點的眯起,透出笑意......嘴角彎曲如一根木漿輕劃在水面的紋波般欣然......但是,在縣令揉他的頭的時候,孔祥印的臉孔微微擰起。可是此時縣令的手掌心卻自然垂放在他頭頂,令他感到頭頂有股寒風稍停又感暖風至般的溫暖。
不過幾順,頭頂的溫度就急速消失并伴着夜裡的山風接連而來。清涼的山風不停歇的灌入體内,如鐵棍輕擊鐵鈴(三角鐵)般有序,讓立時便麻痹的身體卻在不斷着遭受着沖擊與适應......
眼前依舊停着一隻手臂......
而當縣令聽到他說隻要不再給長輩做飯的時候,身體突然莫名的一震,心也搖搖一墜。不似深夜被噩夢驚醒時咚咚心亂的煩躁、不踏實;亦不似坐轎的時候,舒搖晃蕩,令人間接着跟随風飄落的花瓣落地而眠。
随後,竟然情不自禁的朝他伸出了一隻手去并且另一隻手還微握在他腦後,舒緩的撫着。
都說,月影與倒影,然而到了我這,怎麼連月亮都給沒了捏?
就給我剩了個火光打出的影子?
而且還是照着臉卻照不着身上;照到眼睛卻照不到鼻子的?青灰色的岩石在火光的映照下變得漆黑的鐵礦翻了一個白眼,嘟噜嘟噜嘴後,白了它們一眼就牽着孔祥印走了。
“喝奶喝到三四歲,怎麼了嗎?”
縣令聽了,隻是汗顔和鄒出了幾道擡頭紋。眉毛也随着鄒起的眉頭而彎成了橋拱子......
喝奶喝到三四歲,好不可思議的事啊!這家人難不成就不知道小孩他也是要吃東西的?三四歲了還吃奶水,以他們家的吃不飽的程度,這件事顯然是不可能的。話又說回來,就以這家人,婆婆和丈母娘,并不知道孩子餓不餓,孩子第一次不吃輔食,就從未喂過他第二次輔食,就靠幾杯水生活了一年,而且還沒把他給餓死!這邏輯不通外還可笑的要命,不對勁啊,他娘為什麼會自己的孩子不是人甚至還不如一隻雞?這是什麼親娘?難道他是抱養來的,以他們家的态度,要是他是抱養來的話,那他們估計真能像他們就跟是在說,今天是什麼天氣一樣,幾天就能把那孩子給弄死。他們都能因為幾句話的去把他往死裡打,那他們會不會改天把他給殺了,回過頭來,還會覺得他無緣無故,隻因為長輩莫名的不高興的就把他給殺了,他還要在天堂給他們祈福,對他們說聲謝謝嗎?唉,該死,為什麼聽他說完後,自己會産生出這種想法?怎麼感覺他們家大人的想法它就是偏向這種想法的?如果.....如果他們家大人的想法就是這種想法,那孔家還算人麼?
他以為挂個名就隻是挂個名而已,卻不曾想他會以他父母的名義去給他辦入學、生病了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他。他喂自己孩子吃飯都嫌自己孩子吃的慢,不樂意。以後還來個他!
當聽到這話後,跟在他們後面的衆衙役們都跟現在流傳的小說《魚盜記》一樣廣泛的讨論了起來。
跟現在流行的小說《魚盜記》一樣廣泛的讨論了起來。
黎明的天,雖然冷清但是卻不同六月中旬快入秋時,早晚稍涼,可是到了白天時,就算你站在涼亭中或者是房屋裡,那額頭上的汗也連串的流啊。
“好,你就當個副監工吧。另外,大家聽着,總監工若沒本官與副監工的意思,不可擅自行動!否則,莫怪本官無情!!!這吃力不讨好的事,要是大夥都不想幹,那就交給黃韋吧。”說完,縣令左右溜達了圈,見排成六邊格的衆人先是透露出渴望後就瞥身旁的人的時候,又變為了琢磨的眼神,然後的眼神随着一陣涼風從身旁走過而顯得留戀與呆滞,同時看向火光時,也覺得它正變得細長而跳躍。最後低下頭去想起自己幼時的模樣後,就又覺得,剛才心存不幹是荒妙的,自己要是不幸運的話,那為什麼會在千萬的百姓裡就選擇了自己當捕快呢?汪公子淳樸、厚道,他的小厮又如何不如他們?踏實的柴公子手下的人,難道就是眼界高傲的人?好施的包公子的傭人又豈會是強橫霸道的人?道是無晴卻有晴,他之所以選擇了他們,先是帶欺辱意味的讓他們多幹活少拿工錢,後卻是想讓他們填飽肚子,救濟平民。
衙役在眼底流露出渴望的神色時,是因為,這活一般就報整頭或十位數的數據。很少有主子會讓報個位數的賬目,有句話怎麼說的,随便在掏完金的水中抓兩抓,那也夠你花!衙役們的眼底從渴望的神色中給立刻轉成琢磨的神色時,是因為,縣令和師爺竟然為了錢的就可以随便的就相信這孩子的話,那他們為什麼又會相信,衆人不會給他兩穿小鞋?别忘了,他倆會相信這孩子,那是因為他倆手裡捏着這孩子的命!他們這呢,完全是給他們跑腿的,要說啊,一言不合就想幹掉他們,那還是算了吧。就他帶着那些天天跑四合院的并且自從來到這兒,就因為口音和咱這位不做主的老爺而讓他們這些當地人出來跑腿,解決了他們後,恐怕他們也别想下山了。要是說,把希望給寄托在明知道是第一次進大山深處,而且還是被不通人情的長輩給訓着哭着都看清道的進去的剛上學,還不太懂事的孩子身上,那純粹是腦子有病!畢竟現在在這種情況下,那孩子上的來卻下不去的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說,他是重慶的進士,他又不是白丁,他就算想跑,官職就給他咔這了,他就算能跑,那他今後也要躲一輩子吧。所以說,我們死了,就算總捕頭的夫人,那也能上上書的,畢竟是敕命夫人。就算捕頭的妻子沒文化,難不成縣令家裡那位敕命也是文盲?眼底流露出留戀的神色時,是因為,要是他們沒被錄用的話,那他們還不得繼續下地?在他們接到通知的時候,知道了自己不用再天天下地了的時刻,難道不值得留戀嗎?眼底流露出呆滞的神色,是因為,他要是不給我們錢的話,他們去知州那告去?他們能不能出了縣是一回事,他們的盤纏夠不夠用是一回事,他們認不認識路是一回事,他們會不會被搶劫是一回事,知州見不見他們是一回事,知州相不相信他們說的又是一回事。
過了會,見真沒有人說話後,就想叫黃韋上前來的時候卻被孔祥印打斷了,“總就相當于正,副就相當于從。從不可與正同!縣令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句問話使縣令跟師爺黃韋一愣,這孩子怎麼會知道這個的?而且物件會不會無所謂,先得把正與從搞清楚?這就好比,見到個流民,而那個流民餓的都到了見人啃的地步了,他還會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他面前?娶沒娶妻和嫁沒嫁人?朝廷呢?嗎?
這次縣令和師爺全都放下心來了,畢竟使他們見到一個歪打正着的孩子經過接觸而發現他還真是啥也不懂的孩子。
縣令和藹的笑道:“那你知道‘總’‘正’與‘副’‘從’是什麼意思嗎?”
“副總從正。就跟‘司馬長卿’和‘司馬相如’是一個人嗎?”這時,衆人憋笑都快憋成内傷了.........
“父姓司母姓馬名為相字是如号長卿。”
這話一出,連縣令在内的衆人都哈哈笑着腰直不起來臉帶着腸子都給打了結。有些人甚至抱着肚子蜷縮下身體,側卧倒地、打滾......
有才!
可是為啥不姓真呢......
縣令笑的流着眼淚的,問道:“你....有才....真有才。你既然這麼有才的話,那你咋不說,父姓司母姓馬名為相字是如号長小字卿呢?”
這話使孔祥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左邊的頭發,臉色逐漸成淡粉色,眼珠迅速向上一翻便又跟頭一起微微底下,嘴角不好意思的咧成了一艘小船。
“忘,忘了。”
這句稚嫩軟糯的話語,逐漸使被“司馬相如”這個名字給逗到岔氣的衆人也漸漸緩過勁來了。此刻當他們在起身時,臉上眉梢雖然挂着笑意但這種笑意卻是對無知的孩子說的他們很努力很努力想出的答案的這種認真求知的認可與欣慰。
雖然,這不是他們的孩子,可是他們中大多數人都當了爹。所以,當他們看見他這樣可愛的時候,眼前看到的就是自己孩子的樣子;耳畔聆聽的就是自己孩子的聲音.......
縣令普着他腦袋,憐惜的說:“司馬長卿是益州人,一千二百八十六年前,乙亥年,也就是豬年。當時的朝代是西漢,漢武帝劉徹的第六個年号,元封的第五年改巴蜀裡的益州這個地名為成都。當時司馬長卿已經過世十二年了.....約六十一死的.....至于為什麼是約呢。是因為,辭官後跑回家鄉,見到以鐵匠發家的卓王孫的剛結婚就死了丈夫的女兒,卓文後,字文君。不過,她跟司馬相如成親的時候就把名字改成了她的字,文君。而現在一般叫她都叫字,卓文君....他寫的辭賦被皇帝給看上了,又打算做官了,然後跟一個富家小姐結了一段時間了婚,然後富家小姐讓他休妻,他就寫了一封數字信,從一到十,後乃百、千、萬。讀了一遍的卓文君奇怪,丈夫好不容易給家裡寫封信,上面還全是數字,但是為啥就不寫億呢?不對,億,他是想休了我!我為你的‘有一位美麗的女子讓我見了就忘不了了,一天不見就想的發狂,你說你就像回旋在空中的鳳鳥在尋找着凰鳥一樣,在天下間尋找。可惜你不在東邊的矮牆的另一面。我用琴音替代我的聲音,去向也沒個固定的地方,我尋遍天下隻為尋求到心裡的凰鳥。沒遇到你以前,心裡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又怎麼能感悟到今天來到這裡後的心裡面的感情呢?有位美麗而溫柔優雅又淑靜的女子在她的卧室,我雖然離她的卧室很近但是那位美麗的女子卻離我很遠,思念的情感正在摧殘、摧毀我的心腸。如何能夠得到與你的良緣,結為夫婦,做那恩愛的鴛鴦呢?但願我這隻鳳鳥能與你這隻凰鳥一同飛翔,漫遊在天際。凰鳥願意與你我居住在一起和影子一樣不分離,哺育生子,意思不是指兒子是指孩子,畢竟他又不是算命先生。永遠做我的配偶。感情是合得來的。兩心一緻,做夢都能夢到對方,又有誰會知道呢?張開翅膀與你雙雙遠離這裡。漸漸為你感到想念而是我難過。’而放棄了當小姐的生活,沒想到你卻想要休了我?然後連去兩封書信,這兩封信是兩首詩,有沒有其他的字,這就不知道了,書上說,沒有。第一封《白頭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