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格教授給出的最後一輪關鍵詞是‘纏繞(entangle)’。
斯内普将蜥蜴變成紡錘和紡線的想法尚未實施,詹姆斯就率先變出了一隻在蛛網上盤結着的蜘蛛。
“非常普通的黑頂蜘蛛,常常出現在陰暗的棚屋、盥洗室以及排水溝。”他挑釁地看向斯内普,“正如你一樣。”
此時此刻,倍感羞辱的斯内普握緊了魔杖,他一縷縷油膩的黑發好比無數條蜘蛛的長腿,垂落下來遮擋住難看的臉色。
“滾回你潮濕破敗的老家去吧,這裡不歡迎你。”詹姆斯用隻有他二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到。
斯内普瞳孔猛地一縮,他想到了因一點小事就會大吵大鬧的父親、總是陰沉着臉的母親以及那個臨近紡織廠和臭水溝的家。
可是自卑的不該是他,而應該是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的幸運兒。
凡是經過思考的人都能發現,詹姆斯的行為和故意把臉往别人的拳頭上撞沒什麼兩樣。
“他在故意激怒斯内普。”瑟西利娅說。
莉莉攥緊了手指,生怕斯内普一個沒沉住氣就當着麥格教授的面,把魔咒甩向自己的同學。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家都屏息凝神等待着斯内普的回應,而當事人卻如同雕塑般靜靜立在原地,無人知曉他的腦海中到底閃過多少次解恨的念頭。
或許他可以在狂妄的波特身上試試自己新研究的黑魔法咒語——它的誕生是從切割那些堅硬的魔藥材料裡得到的啟發,就是用起來有些冒險。
又或者假裝失手将波特也變成滿桌亂爬的蜘蛛,以便讓其也嘗一嘗被人嘲笑的滋味?
詹姆斯那欠揍的表情和攤開的雙臂給人的觀感如同荷馬史詩裡蠱惑人心的海妖,隻不過他的目标不是過往船隻上的水手,而是斯内普的反擊。
杖尖光芒閃過,詹姆斯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然而期望的疼痛和屬于麥格教授的憤怒的呐喊聲并沒有如預料的那樣到來。
随着斯内普的默默下場,他身上穿着的漆黑長袍劃過講台,好似舞台表演上拉開的帷幕,而留在講桌上的隻有一捆裹成梭形的紡線。
毫無疑問,那場比賽詹姆斯的創意為格蘭芬多學院赢回了之前被扣下的分數。不過這對于沒達到期望值的他而言,那種勝利就跟輸了一樣難受。
在得到家長的許可後,多蘿西養成了每周六前往霍格莫德村——主要是和丹尼爾約會的習慣。但為避免被打上‘見色忘友’的标簽,她轉而熱情地邀請瑟西利娅和莉莉同行。
“應該會有些奇怪吧……”莉莉用書擋了擋微紅的臉頰。
梅林啊!光是在禮堂餐桌上看到他們二人互相投喂的場景,就已經給莉莉幼小的心靈帶來巨大的沖擊了,她實在是不願意去當那枚電燈泡。
“我更願意在圖書館修訂筆記。”瑟西利娅淡淡道。她一向缺少對事物寶貴的好奇心,除非是被刻意勾起。
然而多蘿西卻很堅持,“這樣好了,就我們三個去?我們可以先去帕笛芙夫人的茶館喝茶交流下情感,再去蜂蜜公爵糖果店裡買點新品糖果,最後咱們還能一起逛逛風雅牌巫師服裝店!噢,我一直想再添條冬季加絨的長裙……”
“那你的……呃,男朋友,怎麼辦?”莉莉問。
多蘿西扁起嘴唇往外吹了口氣的同時雙眼一翻,右手還故作随意地扇了扇風:“拜托,男孩們而已,怎麼可能比你們重要。”
“……怕在逛街的時候碰到埃弗裡她們,然後被嘲諷對嗎?”瑟西利娅一陣見血地指出。
多蘿西直起的腰立刻塌了下去,她連連祈求:“具體情況确實是這樣的,沒錯。”
不止是瑟西利娅一行人即将前往霍格莫德村,掠奪者們更是那裡的常客。
他們甚至不需要向家長報備——除了打人柳連接的尖叫棚屋之外,詹姆斯在夜遊的時候還發現了好幾條密道,比如說在學校三樓的走廊裡,通過敲擊駝背獨眼女巫雕像并念出‘左右分離’,就能從雕像打開的駝背後的石滑梯到達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窖。
比起裝修風格甜蜜粉嫩的帕笛芙夫人茶館,男孩們更偏好到三把掃帚酒吧歇腳。
店老闆羅斯默塔女士正在吧台裡将紅糖、黃油以及淡奶油放在一起熬制,她有條不紊地對着點單的四位男士說:“馬上就好。”
黃油的甜膩和啤酒的麥芽香味在大家鼻腔裡混合發酵,即使經過調制後酒精度數很低了,但滿飲一大口的詹姆斯依舊感覺有些暈乎乎的。
盧平指了指詹姆斯嘴唇和鼻子中間沾着的奶油泡,“長白胡子了,詹姆。”但很快他收斂了幾分笑容,因為他看見詹姆斯神态自若地掏出那條熟悉的手帕擦了擦嘴。
“你還沒還給人家嗎?”盧平用一種尋常的口氣問。
詹姆斯咳嗽一聲以掩飾些許不自然:“你不是老說用袖子擦不衛生嗎?它幫我改掉了壞習慣。”
一旁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西裡斯沒怎麼說話,不過他那憂郁的氣質好像更加吸引女生的目光了。
在他的懷裡連續被不同的女孩塞進匿名的信件之後,詹姆斯終于忍不住道:“兄弟,你是不是因為老被打擾很煩?”
西裡斯整理着那疊藏着少女心意的信道:“倒不是因為這個。”
說着又來一封,他依舊是好脾氣地收下,還對對方展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