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推心置腹”後,扶雙并不覺得第二日自己的生活便會天翻地覆,把着最後半夜的時間,也沒有休息,繼續看着醫書,隻是在臨天亮前大方的拿商城裡一些便宜的美容物品,消了自己的黑眼圈。
她的形象最近是有點驚悚了,跟個陰間小鬼似。
系統:原來宿主你知道啊。
待清晨前院會合,她一到,便有視線緊緊的随在她身上,之前她是不管的,可如今她卻順着那實現走了過去,走到那好心善良的送藥的師兄面前,然後在對方有點不知如何開口時,大大方方的亮出了自己右手。
“師兄你看。”
那是隻纖細,白皙,柔嫩的小手,手腕圓潤,且沒有半分昨日的青紫痕迹。
少年愣住,呆呆看着,一時間好像入了神,嘴角卻是微微上揚起來,過了會,待反應過來,他發現自己居然拉住了那隻手,輕輕拉近,細細的看着那白手腕。
他立馬松了手,他年紀不大,雖然還未有男女的性别意識,但設身處地的想,若有一個人拉着他的手盯着看,他不免會渾身難受,如今他自己做了這般的舉動,想是會惹她不舒服。
扶雙卻笑了起來,說道:“師兄給我送的藥治我的手,師兄可以慢慢看,細細看,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生性不善交際,也沒有任何交際經驗的小孩被這句話一下子說的不知道怎麼回了,回不出話,也不看手腕了,但他的心情卻還是奇異的十分之好。
他本不是喜歡和人待的太近的人,山莊裡的人要是碰着他,他甚至還會有點不舒服,可他不知怎的,就很喜歡和扶雙待在一起,忍不住主動的親近她,連用早飯的時候都要待在一塊坐。
他不擅長與人交談,可二人在一起也是有說有笑,扶雙負責說和笑,他負責聽話和點頭,他全程未曾走過一次神,皺過一次眉,更是在扶雙提議用完晚飯後一起去後山比試幾下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一下。
而一旁的系統看着隻覺得怪怪的,又說不出是哪裡怪,等到下午的時候,看着一起訓練的兩個人,這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外表冷酷内心溫柔的大師兄和嬌俏的小師妹,兩人之間青梅竹馬的日常嗎?
可是辦公室戀愛是不是不太好啊?更别說對方的年紀……它猶猶豫豫,還是忍不住把這個事情告訴給了自己宿主。
那時扶雙正練着劍,一心二用,聽見系統的話,整個人一卡,手上的劍失了準頭,小臉上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略帶嫌棄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的反問道:“我是變态嗎?我會喜歡十來歲的小男孩?”
【可宿主你還叫他看你手腕。】還是細細的看,慢慢的看,系統表示不是我覺得你是變态,而是你這個人的表現有點問題。
“隻是截手腕,連胳膊都不是,你就能瞎想進去,卻還知道他隻十來歲的孩子。”扶雙若能看到系統實體,非得好好把系統當球拍打一下不可,搞的她好像是什麼故意誘拐小男孩的怪阿姨一樣。
系統還小聲嘀咕:【宿主,你之前還說這裡沒有孩子呢。】
“那是我下斷言太早了,我的錯。”扶雙微微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少年,敏銳的少年察覺,回望過來,有些不明所以,卻還下意識的勾了勾嘴角。
她也對他笑了笑,隻是笑了笑。
她對系統道:“他是個好孩子,對我的好也是真的,我對他态度好一些又有什麼問題。”
有理有據,義正言辭,無法反駁,于是系統無言,于系統把心放了下來
于是訓練結束,于是白駒過隙,于是轉眼已是秋……山莊倒還是那個樣子,隻是那刷上的黑漆已經是有些舊,武場的幾塊磚裂開了縫,扶雙也已是十四歲的年紀。
幾年來留心調養,吃的飽穿的暖,日日鍛煉,就是喝咖啡熬夜也尋了手段掩飾自己的黑眼圈,如此到現在便再不像之前那個陰間女小鬼了。
現在她個子在同齡人中不高不矮,雖身材纖細,但該胖的地方卻也都胖,皮膚白皙,粉唇瓊鼻,杏眼明眸上一雙柳眉彎彎。
她拿着劍,不笑不說話,隻是在那站在戴着面具的首領薛笑人的身側,便有種超群的風采,叫人目不轉睛。
武場中新被招攬來的職業殺手一見誰是重要人物。殺手極重視信息,諸般手段若沒有準确的信息便無從施展,毒不知道下在哪裡,埋伏不知道設在哪裡,又怎麼混得上職業殺手的位置。
是以被薛笑人武力召集在這山莊之後,這群殺手旁敲側擊,想盡辦法也打探出了一些情況,如首領不常在山莊,一個月裡大部分時候他都是不在的不知去向,顯然是明面上有另一重身份。
再如首領有兩大愛徒,一男一女,皆是劍術絕頂,男者稍強,卻也隻強一分,女者稍弱,卻在這山莊之中最是不能得罪,因此女年少聰穎,首領也極其信重此女,兩三年前她便可首領不在時,接應組織内一概大小事務,到如今,首領在時也把這些事兒交她管了。
殺手再強,隻要沒強過自己的主子,那他就隻能是把刀,可這姑娘卻不是做刀子養的,未曾聽她出過幾次任務,殺過幾次人,在江湖上養出什麼名聲,可卻管着他們這些刀要殺什麼人,要做什麼事。
殺手們如何不明白,對誰又該用什麼态度。
“你覺得這些人怎麼樣?”薛笑人語氣中有些不滿,他的确不滿他召集來的這些江湖殺手的成色。
扶雙自然是聽得出這不滿,她更是知道其中前因後果,自己老闆喪心病狂,道德低下,卻也愛争強好勝,劍比不過他的哥哥薛衣人,做殺手生意了還比不過最近新出名的青衣樓勢力大。
幾天前遇到個不守規矩的客人,同時向兩個組織下了單,自家又晚了對頭一步,老闆覺得丢臉了。
想要跟人家比劃一下吧,又覺得自己養的小殺手們實力不夠,還不能推出去當招牌,就在江湖上網羅了一批接散活的職業殺手,但是一看成色,還不如自己手底下的未成年,可不就得不滿嘛。
要她來說,這種不滿的情緒也夠可笑的,你開出的條件有什麼吸引力?江湖上的人才又不是大白菜,市場你沒壟斷,工資薪水不高,你還沒有人格魅力,人家高端人才憑什麼來?
憑你是個神經病嗎?
“自然是沒有師父你一手調教出的人好。”扶雙合老闆心意的回答,打工人主打的就是一邊心裡罵老闆神經病,一邊面帶微笑的誇老闆。
這個回答薛笑人自然滿意,側眼看了看自己這個自小就合他心意的愛徒,然後又想看看另一個徒弟,但是另一個徒弟站他身後,站的還有幾步遠,他要看他得轉頭,他憑什麼轉頭?若要麻煩自己,自己就不看了。
“說起來是時候給你們一個名号了。”薛笑人掃了一眼台下的那些殺手,面具後露出個冷笑,以内力傳聲,叫此時此地所有人都聽得清楚:“誰是最強的誰就是‘一’,次之為‘二’,以此排序,以後這就是你們的名字。”
衆皆默然,除了還沒有真實見過扶雙與其師兄出手的新來殺手之外,所有人都對那個第一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