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拖長語調:“那怎麼辦?即使我願意立牢不可破咒,你找得到執行者嗎?”
言下之意:這件事你敢告訴别人?
的确,愛麗絲徹夜不歸不能讓父親知道,她是啞炮更不能讓其他所有人知道。
氣氛一下變得沉默。
垂頭鹌鹌鹑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我不可以當執行者嗎?”
凱厄斯不耐煩地回答:“你沒有魔力。”
鹌鹑的手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倔強地擡起頭:“我相信斯老師不會說出去的。”
凱厄斯冷笑:“你相信。”
愛麗絲這個鹌鹑當場就要扮不下去,她隻想讓凱厄斯感受一下沒有魔力的拳頭打人有多疼。可她感受到來自斯内普方向的低氣壓壓迫,直覺告訴她斯老師很生氣,她希望自己展現得柔弱一點,這樣或許能收獲一些同情票。
所以她強壓火氣,假裝聽不懂唐尼話裡的諷刺,假裝自己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我相信,他有師德的。”
他有個屁。
凱厄斯心裡想着,卻不敢說出來,他清晰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和斯内普約定什麼,隻能如愛麗絲所說,荒唐地寄希望于斯内普微不可查的師德。
想明白這一點後,他粗魯地把愛麗絲扒拉到身邊,準備幻影顯形離開。
愛麗絲感受到警報即将解除,一掃之前的頹勢,輕快地和斯内普招手:“再見啦,斯老師。”
斯内普默默地旁觀她的表演,決定配合她展示一下自己的師德:“以後不要再到處亂跑,很危險。”
愛麗絲愣住:這是不要再來找他的意思嗎?
她腦海一片空白,無意識地搓搓手指,下一秒,幻影顯形啟動,斯内普消失在眼前。愛麗絲在震耳欲聾亂成一團的心跳聲中,她想到之前斯内普問她是否真的要和唐尼一起走時,跳漏的那一拍。
那一刻,她以為他想留她。
糟糕。
愛麗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好像有點喜歡他。
幻影顯形回到博涵卡特莊園後,唐尼冷着臉召喚出木頭:“如果再有今天的情況出現,我就把你大卸八塊。在父親回來以前,你每隔三小時向我彙報她的情況……”
愛麗絲懶得聽他後面的長篇大論,反正也不是說給她聽的。她最近一直失眠,昨晚又在垃圾場過夜,委實精疲力盡,拖着疲倦的步伐上樓,心裡想着:怎麼就喜歡上了呢?
“你給我回來!”聽到腳步聲,唐尼回頭,目光追着愛麗絲的背影喊,“喂,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愛麗絲打了個呵欠,在樓梯盡頭轉彎,耳後有嗡嗡的聲音飄過,她隐隐約約地感覺到,習慣性地過濾。
唐尼在樓下氣得直咬牙,他想要追上去,向前兩步,又停下,回頭惡狠狠地吩咐木頭:“寸步不離地跟着她,每隔一小時向我彙報她的情況。”
把自己沒進浴缸的時候,愛麗絲還在苦惱:在她看來,喜歡實在是一件很有壓力的事情。她鐘意和斯内普目前的相處狀态,不想有絲毫改變。
深呼吸,閉眼仰面向下沉,水流湧動,層層纏繞,愛麗絲繃起腳指頭抵在浴缸側壁上,把背緊緊貼在浴缸底部一動不動,咕噜噜的水聲過後,世界終于沉寂。
潔白無垢的百合悄然浮現。
愛麗絲猛地一激靈,吐出一口濁氣,上浮的同時,興奮地一掌拍打在水面。她一直知道,斯内普心裡有一朵永不凋零的百合,他們之間的第一場争執就是因為這朵百合。
泡沫飛濺之下,一個念頭在逐漸清晰:
隻要我不說出口,小心地藏好我那微不足道的喜歡,我們就可以維持現狀啦。我可以把他當作我心裡的那束百合,不過斯老師應該更像薄荷一些……不知道在斯老師眼裡,我是什麼花?
愛麗絲幾乎是在一秒之内從躊躇滿志變得酸溜溜的。她想,喜歡果然是一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