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知道魏珩的态度,可被他甩門之後,陳末娉還是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起來時,眼下青黑一片。
玉琳自覺是自己的錯,伺候洗漱時也小心翼翼地,生怕多說話惹得自家夫人不快,直到幫陳末娉上妝時才道:“夫人,眼下這裡需得多鋪層粉。”
“算了,鋪了也遮不住。”
陳末娉照了照鏡子,原本飽滿的鮮桃兒好像被抽了汁兒要變成桃幹:“就這樣吧。”
“但您不是還要去京郊的幾處農莊看看嗎,這般裝扮,是不是不太妥當。”
陳末娉咬住唇,糾結許久,沒有留意到,為何一向不聰明、也不操心庶務的玉琳,會提醒自己去京郊農莊。
“不去了。”
她身心俱疲,根本不想動彈,要不是餓了,她都不想起來。
“今日就在府中待着,歇息歇息。”
她把自己逼那麼緊幹嘛,天天扮演端莊主母,累都累死了,正主還不買賬。
“好,您忙碌了這些日子,确實得好好休息呢。”
玉琳極為贊同,想了想又道:“不過您這般待着也無趣,要不要把英國公世子夫人請來,與您相伴?”
“好呀。”
英國公世子夫人是陳末娉手帕交,兩人又是鄰居又是密友,情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直到先後嫁人後才見面少了些。
聽到要見自己的好友,陳末娉總算來了點精神:“快去快去,不然晚了怕她有旁的事要做。”
玉琳依言行事,正要出門時,陳末娉又叮囑了一句:“記得提醒她,給我帶份她們府上的水晶蟹黃包來。”
英國公府還有主母當家,世子夫人不算忙碌,聽到好友相邀,不多時就帶人來了侯府。
“這還需要你命人特意提醒?”
閨名喚作初晴的世子夫人親手提着食盒,将其放在陳末娉床頭的案幾上,面露無奈:“我還不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好初晴,多謝初晴。”
陳末娉笑眯眯的拿了兩個,一邊往嘴裡塞一邊和初晴說道:“今日就在我們府上吃吧?”
她戳戳好友肩膀:“小虹今天當值。”
“就是你們府上那個會各大菜系、甚至能做出各種酒樓招牌菜的廚娘?”
初晴眼睛一亮:“能不能讓她去我們府上待些日子?”
“說什麼呢,小虹是定遠侯府的家生子,我想讓人家去人家也不會願意的。”
陳末娉又塞了個包子,朝好友彎起眼:“更何況,我也不想讓她去。”
“好你個陳末娉!虧咱倆從小玩到大,怎麼這麼摳門。”
“沒辦法啊,要是旁人說借你就借你了,小虹真不行。”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不借。”
初晴看了一眼陳末娉,擡手用手帕将她嘴角殘留的蟹黃擦掉,又把手帕嫌棄地抛在案幾上:“我真是佩服你,原本就是個吃沒吃相的,當了侯夫人之後居然還能裝出幾分儀态來。”
陳末娉急着吃蟹黃包,嘟嘟囔囔道:“什麼叫裝出來的,我本來就很有儀态好嗎。”
初晴無語:“不是你爬高上低半夜翻牆進我家廚房偷吃的時候了。”
“那都多少年前了!而且我不是被爹娘打了,又還你們家吃食了嗎,你怎麼還在說。”
玉琳聽着兩位說話,有些吃驚地望向陳末娉。她跟夫人時間短,不知自家夫人先前居然是那般活潑到肆意的性子。
陳末娉沒有留意到丫鬟,她順手把吃剩的半個蟹黃包遞給密友:“喏,不夠我繼續還你。”
“去你的。”初晴笑罵一句,把她的手推開:“我才不吃你的剩口水,讓你夫君吃去。”
說到魏珩,陳末娉動作一頓,又很快恢複正常。
初晴注意到了她的這點不同,笑容斂去,輕歎了一聲:“吵架了?”
“沒有。”
隻是她單方面挨罵而已,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嗎。
“又嘴硬,不過不是我說你,男人就是欠調/教,你好好教訓他兩頓,看他還老不老實。”
“我教訓他?”
陳末娉咽下最後一口蟹黃包:“我身量确實不矮,但和他一比就是個小雞仔,别沒把他教訓了,自己被打一頓。”
“你這個呆瓜,誰說是這個教訓了。”
初晴瞪她一眼,和自己貼身丫鬟要來一個匣子,随即朝其他人道:“都下去吧,有事再喚你們。”
閨閣密友之間總要說些私密體己話的,衆人紛紛退下,玉琳還特意關上了門。
陳末娉好奇地眨眨眼睛:“怎麼還屏退左右了?難不成咱們咱們要說宮裡那幾位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