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末娉嫁到定遠侯府以來最慌亂的一次。
首先是她自己,渾渾噩噩幾乎一夜沒睡,全靠一杯酽酽的茶吊着精氣神,其次便是魏珩。
“侯爺,你真的可以嗎?”
陳末娉看着緩緩從榻上坐起身子的男人,遲疑道:“要麼還是坐輪椅吧,不要太逞強了。”
魏珩睨她一眼:“不知我逞強是誰導緻的。”
陳末娉立刻焉巴了,巴巴地上前扶他。
沒辦法,她也不是對前夫有所依戀,而是作為罪魁禍首,實在于心難安。
魏珩高大,陳末娉不好扶他,幹脆換了個方式,把他的肩膀扛在自己肩上,然後用離得近的那側把他支起來。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這般動作下,兩人親密地堪比昨日的擁抱。
“祭祖固然重要,但你身子也要緊啊。若是你不舒服,一定要立刻告訴我,這般如何?”
畢竟傷到的是關鍵地方,以後不能傳宗接代可就麻煩了。
一想到這種最可怕的情況,陳末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真這樣了,她不是和離也和離不了了,得在定遠侯府伺候他一輩子。
陳末娉現在一點都不想過那樣的生活,而且,她也真的不希望魏珩受傷難愈。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和她洞房應當就是男人自尊心作祟,可無論從侯爺、京兆府少尹哪個角度來說,魏珩都算得上盡職盡責。
他真的是很好的,她眼光不差,隻是不适合她罷了。
她真誠地望着男人的側臉,懇切道:“侯爺,我說得你聽見了嗎?要是有不對勁,立刻告訴我,讓郎中整治。”
女子眼中的擔心濃得要溢出來,魏珩對上她的眸子,難得放柔了聲音:“好。”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心裡有數,你不必太過擔憂。”
他對自己的尺寸都沒數,對傷情怎麼可能有數。
陳末娉沒把他的話放心裡去,敷衍“嗯”了一聲,照料他用了一點稀粥,然後朝浴房去。
祭祖當日需戒葷、戒酒,參與衆人皆需于清晨沐浴更衣,祭祀時再淨手供奉祭品。
往年陳末娉隻需管好自己即可,魏珩不與她同住,隻在吉時前到淑蘭院中來,二人一同前往祠堂。
但今年,魏珩不但與她同住,還因為她險些出事。
陳末娉看了門邊好幾眼,糾結要不要讓魏丁進來伺候。
平時讓他服侍魏珩沐浴倒也無礙,隻是現在......一旦沐浴,魏珩必然會被瞧見他受傷之處,男性尊嚴盡毀。
對魏珩來說,這應該是個頂天的大事兒了吧。
陳末娉放慢腳步,還沒想好怎麼辦,魏珩已經開了口:“發什麼呆?你同我一道沐浴。”
一道嗎?
陳末娉瞪大了眼,忐忑不安。
“怎麼?你不願意?”
陳末娉下意識地點頭,對上男人驟然變冷的視線後,又連忙道:“我......我不好意思。”
她三年來就偷偷看過一次魏珩洗澡,其他時候都老老實實的,想看都沒地看去,結果如今上來就要同浴,誰能受得了。
魏珩語氣稍緩:“無礙,畢竟昨夜......已經坦陳相待。”
想到昨夜,陳末娉俏臉一紅。
也是,除了腦袋暈暈乎乎的沒能仔細看,和坦誠相見也沒什麼分别,怕什麼。
她用另一側肩膀頂開浴房門:“就依侯爺所言。”
玉琳早已命人備下了熱水,此時浴房中熱氣萦繞,宛若仙境,盡管兩人靠得很近,好像也比在裡間卧房中多了些許距離。
這種情況下,陳末娉的勇氣更足。
陳末娉攙着魏珩倚着牆壁站好,深吸一口氣,擡手覆上他的中衣領口。
“侯爺,得罪。”
話音未落,不等魏珩應答,女子已經幹脆利落地扯開了男人領口。
魏珩瞧着自己被硬生生撕破的中衣,眼睫微顫,擡眼瞧她:“你居然有這般力氣。”
“還好。”
陳末娉謙虛道:“隻是順着布料紋路撕得,不算什麼。”
這還是她小時候和黃蘊之打架時練得手藝呢,成了定遠侯夫人後自持穩重,已經許久未曾如此暢快地撕過衣服了。
早死早超生,要是讓她慢慢脫,她還真怕自己脫一脫流鼻血。
說完,她逼着自己從那堅實的胸膛、塊壘分明的腹肌上移開視線,擡手要去解開男人的中褲。
“等等。”
魏珩看出她準備做什麼,一把按住她的手。
怎麼,他是覺得不方便,所以還是決定讓魏丁來嗎?這樣也好,他不覺得丢臉就行,她也省了尴尬。
陳末娉移開手,擡頭看他,等他的安排。
誰知男人頓了頓,隻是說:“不要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