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窗戶紙,一旦被捅破,那麼本該被放在水面下的端倪,便也就随之浮上水面,擺在了所有人的桌面上。
傑爾森主教輕輕笑了起來,他的聲音隻有身旁的倫恩能夠聽到:“好一張利嘴。”
倫恩撇了撇嘴,卻也知曉菲利克斯的質問直擊問題的本質:
一方面把王國王室拖下水,另一方面,教會也确實沒有越過王國律法以及國王本人,向王國實權貴族下手的權利。
國王之所以能夠穩坐高位,笑看各個領主之間發起領地戰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無論這場領地戰争打到最後的勝利者是誰,都需要前往王都,舉行效忠儀式——或者,這場領地戰争的勝利者,本就效忠于國王本身。
教會來自于世俗的教權,其本質就是“神權政治論”,主張由教會統治政治和文化生活,而王權的本質……是國王對于國家司法行政乃至于軍事的統治、管理,二者從根源上便存在有分歧,而其本身存在性質相似,兩者相遇……能尿到一個壺裡去才是怪事。
然而傑爾森主教調侃歸調侃,他的态度也随之正經了起來,眼底透着幾分沉思:
“看上去,我們的這位卡洛斯公爵,最近換了一位手段更為老辣的老師啊,和以前相對保守的風格完全不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直擊要害。”
“……這樣的轉變,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壞。”
傑爾森主教的想法在一刻鐘後得到了轉變,尤其是當菲利克斯拿出市政廳最新商議出耳朵《災厄管理引入法案》之後,在場所有的教會都坐不住了。
施法者協會對于基層災厄事件的監管是有漏洞的,施法者堅定自身信仰,追逐知識與力量的同時,其自身其實并不能像教會那般深入民衆,他們更像是一群追逐理想,并擁有一定能力,卻又數量稀少的文青,或者,更接近于現代社會人所說的有追求的文藝青年。
高于常人的眼界,超出常人的力量,對于理想的追逐與執着,堅定的修行自身的信念——他們作為有知有識的一類人群,僅從自身的素質修養來看,無疑都極為出色,但當他們成為管理者時……
便顯得并不怎麼盡如人意。
包括卡爾肯調查夜過後,交到卡洛斯手裡的那份結案報告。
在當時,司瀾便已經就案情的始末緣由挑了一堆的刺,但到底不是自己手下的人,那份報告司瀾看過便也就作罷——連他生前,一直跟在他身邊操持案牍的文吏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