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還是光的感覺。
薄薄的眼皮能清楚地感受到這種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大晚上的白日光線,細密如針,一根一根紮入她緊閉的眼縫。
櫻的心徹底涼了,緩緩睜開眼睛,視野裡果然還是那處陌生的斷橋……
不,斷橋上仿佛傳來一種好似千百隻鳥在劇烈嘶鳴的電流聲。
千鳥……那是佐助君的千鳥!
這個名字足以讓驚魂未定的春野櫻找到救命稻草般雀躍,之前的謹慎全部丢掉,不管不顧地沖上去:“佐助君!是你嗎?”
“櫻,你居然騙我!”
聽到他寒冷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後背劈來,愣怔的櫻轉過去就驚覺自己胸口一陣劇痛,好似五髒六腑全碎了。
“佐助……君?”對上他那張用“俊逸”形容都詞彙貧瘠的容顔,櫻習慣性的笑容滑出一角,緊接着戛然凝固。
他眼睛好紅,紅到眼白都充血,像一頭剛厮殺完的狼。
“嘶嘶嘶”的電鳴聲近在咫尺,櫻不解這麼危險的聲音怎麼會離自己這麼近?再對上佐助一眨不眨更流血的寫輪眼,她終于看清他眼裡的嗜血與恨意在急劇膨脹。
佐助君,你為什麼用這麼可怕的目光看着我?一個眼神就快殺死我,剜得我的心好痛好痛……
蓦地,春野櫻明白胸口的痛從何而來了。
她勉強向上扯起嘴角,眼珠卻真不敢向下看。
胸口這麼疼痛的感覺,耳畔這麼清晰的電鳴,眼前這麼可怕的佐助……
她真的好怕看到自己胸口真的被佐助的千鳥真的貫穿了。
三個緊密的“真的”敲響千真萬确的喪鐘,因為重傷後開始虛弱的身體騙不了作為醫療忍者的春野櫻……
喂,騙人的吧?這是幻術吧?
佐助君,你怎麼,真的,殺了我?
才張開嘴還沒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櫻就嘔出一大口血。
這個對自己掏心窩子的男人不帶任何憐惜,左手快速從她胸口拔出,自己的血灑在他臉上,他看向她的血眸在千鳥的餘光中冷得像刀。
“愚蠢的女人,要怪就怪你自尋死路膽敢欺騙我!果然你真的很讨人厭,我也沒有理由喜歡你,更沒有理由被你喜歡。這就是……我的答案!”
絕情的話像冒泡的辣椒水潑向傷痕累累的櫻,痛都沒時間去感受,佐助又獰笑着把她撇下。撞到地上的一刹,櫻覺得自己整個人連同心都破碎了……
“櫻……櫻!!!”
七月二十三日清晨,剛滿二十歲的宇智波佐助在一片破碎的光中醒來。晨光如玻璃的碎塊,閃閃爍爍地入眼,可抓一下就是滿手的血。
“佐助!你總算醒了!”
“怎麼不見小櫻?她不是一直陪在這兒?”
習慣早起準備早飯的秋田夫婦被佐助的驚呼聲引來,見青年滿頭是汗坐床上,神志也不是很清醒,忙去尋他們以為整晚都守在佐助身邊的春野櫻。
一看到他們,佐助像觸電般下意識地朝後縮。做了兩個連環噩夢,他已分不清夢與現實,誰也不敢信。
直到聽秋田奶奶慌慌張張地說櫻和秋田绫子都不見蹤影,他急切飛出眼眶的雙目到底撐不起虛弱的身體,一個落空從床上栽下。
“什麼……櫻……不見了……”
“佐助!小心啊!”
老兩口也快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變故,強吊着精神一左一右攙扶佐助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櫻難道失蹤了?對了……還有你們的孫女!她……她有問題!”
佐助正說着,忽然瞥見右掌心多了個東西。擡手細看,那個最初在風之國砂隐忍者村被漩渦宇助刻自己手上的黑色的“卐”竟再次出現,甚至變大了一圈……
“宇智波家的少年啊,這次恐怕連‘源義經’都幫不了你。”
耳邊忽然傳來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的聲音,佐助回頭就見自己在一片精神空間,那個印象裡大大咧咧的“忍者之神”難得面容肅穆,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沉重,更有種說不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