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啰嗦什麼？快點兒。我不會先讓你救了櫻再死，因為你不信任我。可我相信等我死了，你會救她的。”

想拾劍的右手不受控制似的開始發抖，清奈咬牙用左手大力攥住右手腕才勉強提起分量不輕的劍。

她小小的雙手舉着劇烈晃動的劍對準佐助，再也看不下去的杜若張開雙臂擋在佐助面前：“清奈！！！我求你了！！！”

“杜若，讓開，這也許是我的報應。當年我為殺死團藏，連同他一起刺穿了香磷……那也是一個真心待我卻被我狠心抛棄的女孩，或許是天意。”

佐助扯開杜若，劍鋒快碰到他時竟退縮了幾寸，那是志村清奈最後時刻的躊躇。

“告訴我……宇智波佐助！你對殺死我爺爺志村團藏……我唯一的親人……難道到現在都沒有一絲悔意與愧疚？”清奈邊說邊紅了眼圈，眸中的熱淚似沖淡了幾分恨意。

這話倏地引爆佐助的怒火，血肉之軀的胸膛抵着再度縮了幾寸的劍鋒：“我從不後悔殺了他！因為他是逼迫我哥哥屠族的木葉高層之一！我原本還想把水戶門炎和轉寝小春那兩個老東西也殺了！他們都該死！毀掉宇智波的木葉最該死！”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領略到一個頂級忍者滿腔殺意的清奈一下子腿軟，險些掉落的劍被佐助握住，他的每個字同他的手都在滴血：“你口口聲聲說我不懂感情才那麼狠心殺了你祖父，緻使你淪為一心想殺死我的複仇者。但你别忘了，我也曾是複仇者！我正是因不解最疼愛我的哥哥居然成了弑父殺母的屠族兇手，多年來把他視為不懂感情的人渣！最終……呵，直到親眼看見他倒在我眼前，我心裡都是雀躍的！！！”

那段不堪的往事一度摧毀佐助的意志，讓他仇恨全世界，眼裡隻有一個字：殺！

憋不住眸中的濕熱，決心赴死的佐助由着自己心痛的男兒淚流淌：“可我後來才發現就算團藏死了、木葉被毀，也不代表我的複仇會結束。因為……木葉的穩定……呵，是哥哥用一輩子的煎熬和全族人的鮮血換來的！我有仇卻不能報，我有……對，也隻有木葉還算我的家，我還有家不能回！因為那個家不僅生了我養了我，也殺了我的家人和族人，埋着我親人的遺體，把他們當作滋養那棵一年比一年枝繁葉茂的名為‘木葉’的大樹啊……”

這才是他一直不願在木葉這個他同胞長眠的土地上多呆的真正原因吧，佐助很清楚自己迄今為止都沒完全做到放下心結效忠這個政權。

非要找個理由的話，他不想讓哥哥和全族的犧牲付之東流、他不想讓立志當火影還為自己斷臂的漩渦鳴人為難、他不想讓那麼值得自己去愛的春野櫻再跟着他背井離鄉。

想走卻不能真的一走了之，想恨又不能真的咬牙切齒。

木葉是宇智波佐助一座永遠的監獄，那麼春野櫻就是牢獄外一枝能帶來暖意的櫻花，給了他心甘情願留下來當沒有枷鎖的囚徒的理由……

“所以，你沒有理由不恨殺了你祖父的我，就像我也沒有理由不恨把宇智波送上絕路的你的祖父。或許這就是複仇那可怕的漩渦，團藏害死我的親人，我又殺死他報仇，你再殺死我雪恨……這樣的冤冤相報我實在倦了。我希望以我的死終結這場仇恨，我也相信不論櫻還是鳴人都不會為我複仇而殺了你再延續仇恨。所以，來吧，殺了我，放過她！”

杜若忙撲過來，雙手抓住不知何時從顫抖趨向平穩的草薙劍，祈求的目光卻化不開少女臉上的凝重：“清奈！殺了佐助，你會後悔的！”

“宇智波佐助，在你死前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會救春野櫻！很遺憾我無法釋懷爺爺的死，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我在能取你性命的時候竟然動搖！”清奈沒理會杜若的哀求，推開她瞄準佐助心髒的方向，停頓片刻，還是選擇閉眼咬牙刺下去……

這感覺……是佐助！他的查克拉怎麼突然變弱了？

對宇智波佐助查克拉的熟悉感早已刻在靈魂裡的漩渦香磷，一來到石之國就隐約感受到那男人的查克拉。

還是那麼該死的迷人啊，這會兒卻離奇地衰弱起來，仿佛回到第四次忍界大戰戰場上，佐助被宇智波斑刺中心髒奄奄一息的時候。

依舊放不下那混蛋，躺下後一直睡不着的香磷快速穿好衣服。離開和春住民宿時，深夜的雨還在下着，倒不算太大，像夜在默默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