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顔顔揉一揉，”厲司祁側身他伸手幫顧顔揉着臉頰，說不清是揉還是揩油，不過顧顔倒還挺樂呵的。

厲司祁看着身前乖乖躺着的顧顔，對方的臉被他的手按揉活像面團子，“顔顔下次如果想教訓我，我拿個鞭子就好了，要不然又累到顔顔了。”

顧顔被厲司祁浸淫已久，聽完這話他就着還被按揉的臉頰含糊不清的說:“鞭子，那你豈不是？”

厲司祁失笑，顧顔也回過味似的，他一把拿走學長的手，然後将自己的胳膊搭在眼上，試圖萌混過關。

良久後，顧顔才一點點移開胳膊，想看看厲司祁的在幹什麼，不料剛移開就看見對方笑意盈盈的模樣，這是等着他上鈎呢！顧顔翻身捂住臉，這回是說什麼都不肯出來了。

“好顔顔，”厲司祁俯身至顧顔耳畔，“顔顔想讓我怎麼，我就怎麼好不好？學長都按顔顔的喜好來……”

“我，我才不是那種人！”顧顔誓死捍衛他的名聲，他剛一移開胳膊，便被早已準備好的人啾了好幾口。

“好好好，我知道顔顔是什麼人，”厲司祁撈起對方塞進自己懷裡，見人不再抗拒，才說:“要不然怎麼連……這些情趣都會羞澀呢？”

顧顔……顧顔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如同熱水壺一樣燒開了，他想離開，隻是被對方按住實在走不開身，“學長真流氓～”

“隻對顔顔流氓～”厲司祁笑了聲，流氓麼、那樣也算嗎？看來以後要讓顔顔多多适應新花樣，他眼中流轉深意，手上緊緊從身後環住顧顔。

兩人鬧了一通後，厲司祁陪着顧顔去周圍采風，倒也不是顧顔對拍照有多熱愛，隻是從喧嚣的城市中乍然“返璞歸真”到山林之間，便覺得身邊的一切都是新奇清新的。

十月份的天，鳴持山上金燦燦一片，獨身一人時覺得蕭條，如果有人相伴着一同欣賞，則另有一番心境。

大多數時候，厲司祁在顧顔眼裡都是正經的，比如此刻，顧顔的手被對方牽着，兩人腳上踩到的落葉發出“咯吱咯吱”清脆的聲音。

彼此間并沒有對話，卻又勝過萬千可以說的情話。

“學長，以後我們可以多出去走走。”顧顔跨了一大步，他腳上用力，聽到落葉碎聲時臉上笑起來。

厲司祁知道顧顔的意思，“好，那我先預定了顔顔的以後，可以嗎？”他輕輕晃動相牽着的手。

“以後？多久以後？”顧顔問，他側首看了眼身旁的厲司祁，想要聽到對方的回答。

“當然是和顔顔牽手後的每一個日子，”厲司祁想了下，還是說出口:“雖然下輩子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但如果有可能，到時候我還想牽着顔顔的手，和你在一起。”

“聽起來，學長很貪心，”顧顔拉着厲司祁去看遠方的風景，“不如先看當下吧。”

他們都知多說無益，做得到的才是最好的。身邊已有許多例子能夠證明這一點。

所謂秋高氣爽，顧顔将手放到額上遮擋，眼前有一眼可見的群山，遠處是星星點點的高樓大廈，他不由的感到身心放松。

臉上剛揚起笑容時，便聽到身旁學長的聲音，——

“顔顔～”

顧顔微微側頭看過去，厲司祁舉着手機，屏幕中兩人腦袋湊的很近。他額上的手和臉上的笑還沒放下，厲司祁就點擊了屏幕。

“咔嚓——”

“學長，我還沒擺好姿勢呢！”顧顔松開厲司祁的手，要去夠對方手上的手機。

厲司祁點開相冊，“很好看啊，顔顔，”他将手機放到兩人中間，“顔顔笑的很好看，也很朝氣。”

屏幕裡，顧顔微微擡頭，他額上的手是遮擋光線的動作，兩隻眼睛很亮，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

确實挺好，顧顔看着兩人緊挨着的樣子，“學長也很帥。”雖然一定沒有他帥就是了。

還沒等顧顔散了心裡的小九九，厲司祁就像知道似的補充，“還是顔顔更帥更漂亮，怎麼看都那麼好看，連随便擺個動作都……”

“學長、”顧顔扭頭看着遠處，他拽了下厲司祁，“我們還是先欣賞風景吧。”漂亮話很好聽，但也不能一直聽下去，要不然會驕傲起來的。

厲司祁從善如流的止住剩餘的誇贊，他沒有看風景，而是垂眸專注的看着身旁的人。從前他并不愛讀詩，現在看着他的顔顔卻想到一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①

山風柔和又透着些許涼意，是飄飄然也是清爽，耳邊傳來三兩嬉鬧的聲音，都是遊山的旅人，此刻歸于山林，又是人間。

厲司祁攬着顧顔，“顔顔，冷不冷？”

顧顔并不習慣被人從身後擁住，不過學長抱過他許多次，他也就習慣了對方的懷抱。

他的手被對方強勢侵占，這樣的厲司祁有些陌生，又不太陌生。顧顔張開手掌讓學長輕易扣緊他的手指，彼此十指緊扣後，他搖頭，“不冷，涼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厲司祁嗯了聲，“顔顔，我愛你～”

有點突然，但顧顔接受良好，他甚至還有閑心問厲司祁，“學長是想和我互說情話嗎？”

厲司祁下巴抵在顧顔後腦勺上，力道不重，“顔顔可以不說，”他将牽着顧顔的手舉起來放到兩人面前，“反正我已經綁上了顔顔。”所以其他的都不急。

于是顧顔便真沒有說，他不善于說這些，但其實他已經說出來了。

之後兩人又返回到營地，照舊是厲司祁擺弄食物。鳴持山禁火，因此他早早便準備好了吃食，這會兒也不過是将食物拿出來擺在桌子上罷了。

顧顔本想幫忙一起弄的，被厲司祁親了一下後安置在一旁……喝酸奶。他頗為不服氣，吭哧半天氣鼓鼓的說:“學長，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對。”

厲司祁手上動作沒停，他抽空看了顧顔一眼，認真問道:“怎麼不對？”

“總是你忙去忙後啊，”顧顔看到厲司祁的動作，幫忙抻了下桌布，“聽說不利于情侶之間的發展。”

厲司祁停頓一秒，“顔顔也忙了，剛才還幫我抻桌布了呢，”他含笑瞧着顧顔臉上的不贊同，“我是從心裡上願意這樣，自然不會有什麼積久成怨的事發生。顔顔放心，有需要的時候，我肯定會來找你的。”

似乎挺有道理，顧顔颔首，好半天後才發現自己又被厲司祁忽悠過去了……

吃完飯後，兩人靠在一起說了會話，然後進了帳篷裡休息。

“顔顔～”

顧顔恍惚間聽到厲司祁的聲音，他費力的回應了一聲，睜開眼後就見霞光打在帳篷上，他一激靈，猛地坐起來，“幾點了？我好像睡了好久。”

厲司祁抓住顧顔的手，“還早，你剛才起的太猛，以後别這樣了。”他捏着對方的胳膊，“等你緩好了，我們再去看日落。”

顧顔倚在厲司祁肩上，這一覺睡得太久，他腦袋還昏昏沉沉的，此時聽了厲司祁的話也沒出聲，隻胡亂在對方肩膀上點頭應下。

厲司祁從顧顔胳膊按摩到額穴，直到顧顔退開後才停下動作，“好些了嗎？”

“嗯，”顧顔直起身，“我們走吧，學長。”說完他起身往帳篷外走去，臨走前蜻蜓點水似的親了厲司祁的嘴角。

走出帳篷，顧顔頂着金燦燦的夕陽伸了個懶腰，正扭動時腰間橫跨過來某人的胳膊，他停下動作，乖乖站好，看着身旁的厲司祁。

“顔顔的腰好細，”厲司祁在對方羞窘前湊過去親了一下，然後手上施力将顧顔攬進懷裡，“我們走吧。”

男人的腰，能說細嘛！顧顔忿忿不平，他偷偷用眼睛量了下學長又瞄瞄自己，最後決定“識時務者為俊傑”。

先前的風景已是足夠的美，眼下被霞光鋪照，又是别樣的瑰麗壯觀，加上遠處繁雜的如篝火般的燈光，更添上朦胧之意。

“也許以後我們可以找一塊山地，搭個屋子養老。”顧顔感歎道。

“顔顔想的好遠，但我聽到很歡喜，”厲司祁的臂彎沒有放開顧顔，顧顔問:“是因為我說，我們嗎？”

“嗯，謝謝顔顔把我放在了你的未來。”厲司祁回道，他私心覺得這便是最好的情話。

夜色愈沉，最後一點餘晖也将殆盡，厲司祁陪伴在顧顔身邊，直到對方說要回去了，才攬着顧顔沒讓他輕易離開。

“顔顔，剛才你和我一起看了場日落，不是‘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②，但我想許下和你從朝朝到暮暮的諾言。”厲司祁從衣袋裡取出絲絨盒，他順勢要單膝下跪，顧顔一時沒有攔住對方。

“阿顔，”厲司祁換回一開始的稱呼，“顔顔，你願意陪我一起完成諾言嗎？”他沒有選擇在日落前，也沒有選擇在日落中，而是在顧顔看完這場日落之後才開口。

厲司祁希望回首這一天時，顧顔回憶裡那一場和他一起看的日落，并沒有因為他的告白而失去本該有的光彩。

“學長，”顧顔沒能拉起來厲司祁，隻好蹲下與對方平視，“你好肉麻呀，”他遞過去自己的手，“我們要蹲在地上戴戒指嗎？”

厲司祁失笑，他将顧顔扶起，看着眼前白淨修長的手，厲司祁鄭重扶上，然後在兩人的視線裡緩慢的為顧顔戴上。

“顔顔，我愛你。”厲司祁說。

顧顔點頭，他幫厲司祁也戴上屬于對方的那枚戒指，“學長說過很多次了。”

厲司祁眸眼溫柔的看着顧顔:“儀式不能少，要不然我求愛求得也太草率了點。”

那好吧～

顧顔歪頭笑了一下，接上先前厲司祁的問話，“我願意的學長，”他停頓片刻——

“我也愛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