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敲門,白卉站在門邊,順手把門打開。
明栀站在門外,手裡拿着一個kkv的袋子。
白卉疑惑地看着她,又低頭看了看袋子。
這人什麼時候出去的?
明栀身上穿的是睡衣,寬松的白色純棉長袖和黑色長褲十分簡約,顯得整個人柔軟了許多。
不像是剛出過門的樣子。
白卉接過對方遞來的袋子,二人誰也不開口,僵持在門口。
終于,白卉抵不住了,先打破僵局。
“呃,謝謝……要進來坐麼?”
話音剛落,她感覺眼前的氣氛冷凝了一瞬,本就不妙的對峙更加尴尬了。
進去坐哪啊……明栀坐在她的凳子上,她站着嗎?
白卉提着袋子的手緊緊捏着塑料提繩,原本隻是有點勒痕的提手轉眼被她摧殘得坑坑窪窪。
明栀看着她緊絞在一起的手,想握。
“剛剛去洗澡了,沒看到你的消息。”
“怪不得,好香。”
“噗……咳咳。”
一道輕輕的笑聲打斷了白卉欲言又止的嘴。
明栀偏過頭,虛攥着拳抵在唇邊。
什麼玩意?好香??
白卉的耳朵頓時紅個透,捏塑料袋的動作也頓住了。
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直白的人此時木着臉,想道:真像個變态啊白卉,人家說自己剛洗完澡,你說好香?
“喜歡的話,可以把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鍊接發給你。”
明栀彎着唇角,下午江木遙帶給她的郁悶一掃而空,不由自主地想了一下,和她用着同一種洗漱用品的白卉,和她散發着同一個味道的白卉……
“暫時、不用了。”
白卉讪笑,如果她真的用了那豈不是真的很猥瑣。
後知後覺,她突然意識到,明栀不是為了告訴她自己洗澡了,而是在和她解釋沒回消息的原因。
其實沒什麼必要,白卉想,朋友之間回不回消息的,沒必要太锱铢必較,就像她和江木遙還有簡時樂聊天,都不是句句有回應。
幾分鐘前還因糾結對方沒回消息而失落的某人,此時變臉之快,與川劇變臉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宿舍裡設備外放的聲音戛然而止,白卉回頭,一下就對上了江木遙探究的目光。她意識到杵在門口聊天是個不太明智的選擇,轉身把東西放回書桌上,想和明栀出去說。
宿舍門被大大咧咧地敞開着,明栀的視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台燈上的玩偶熊。
桌面上的台燈是很常見的,款式簡單的長條LED燈,台燈底座有個疑似手機支架的凸起橫棱,熊被卡在棱和台燈豎杆之間,正對着書桌前的座椅。
意識到自己送的東西被在意的人珍視,并放在随時可見的位置,明栀像隻被取悅了的貓,愉悅地翹起了身後那不存在的尾巴,晃了晃。
白卉對此一無所知,她放好東西帶着明栀走出宿舍,關上了門。
二人站在走廊的盡頭,那裡有一扇窗,透過窗子向外望,是教學樓和在夜幕下的行人。
明栀站在窗前,白卉正對着她。
一直以來,對于身前這個人,白卉都無法準确地感知到對方的情緒,而情緒的主人好像也并不善于表達,不然她們也不至于在一開始就鬧出那樣的烏龍。
當初在高二學期剛開始的時候,她們倆的關系,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是班裡大部分同學公認的糟糕。
“哐!”
樓道裡的大門被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巨響,喚回了白卉的思緒。
白卉想起來剛剛明栀好像向她解釋了為什麼沒看到消息來着。
她斟酌着開口道:“我下午去了圖書館,看到你問我吃不吃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沒事。”
走廊的燈光很亮,比起剛剛逆着光,白卉此時能清楚地看到明栀的發尾是濕潤的。雖然沒在滴水,但還帶着水漬,也許是因為頭發太長了,對方懶得吹到全幹,隻吹了個半幹。
畢竟明栀是個很讨厭麻煩的人,每次吹頭發隻要吹到睡覺前能自然風幹的程度就會停下,她們在這方面很像。
為什麼一個讨厭麻煩、喜歡短發的人會突然把頭發蓄得這麼長?
三個月的時間真的能夠讓剛到肩膀的頭發長到腰際麼?
白卉思考着,手比嘴快,嘴比心快。
她撚起了明栀的一縷發絲,指尖濕漉漉的。
“你的頭發怎麼這麼長了?”
“接的。”
明栀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為什麼?不是不喜歡嗎?”
“有人之前和我說她喜歡,暑假就去接了。”
明栀頭發多,接的發絲還這麼長,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白卉的指甲掐在那身價昂貴的頭發絲兒上,心裡直冒酸水。
暑假有空為了别人接自己不喜歡的長發,卻沒空回她消息。
真是好樣的。
“誰說喜歡的?”
心胸寬廣的白卉決定将這件事翻篇,但這不妨礙她好奇,畢竟莎士比亞說,好奇心是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