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的不隻有白卉,還有剛剛說話的兩個人。
明栀的聲音不小,足矣讓他們倆聽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罵人啊?說你了嗎?”
“有空管我罵人怎麼不多學兩節胎教課,是個人都知道對别人評頭論足是什麼低俗的垃圾行為,你這種的充其量是個胚胎。”
明栀看起來有些生氣,白卉想。
她第一次聽這人說這麼多話,好神奇,明栀居然也會罵人嗎?
她不知道明栀是為什麼生氣,畢竟按道理來說對方應該不知道那些話是在說她,也許就是單純的看不慣這種人渣,想要見義勇為一下。
但她确實被維護了。
這感覺還不賴,白卉想,什麼時候她也可以這樣無所顧忌,而不是暗自生悶氣。
那個男生似乎還要說些什麼,卻被另一個人拉住了,“快上課了,走吧。”
“快上課了,走吧。”
明栀拉了拉白卉的小拇指,隐約帶了幾分小心翼翼與試探。
“好。”
白卉的小指勾住了明栀來拉她的手指,她們就這樣手牽手,回了教室。
一整節自習課裡,明栀坐在白卉身後,如坐針氈。
她想安慰她的前座,但是沒有理由,她總不能說上次運動會,她就知道了這些事,還是另一個當事人告訴她的。
而自從那次開始,張宋泊已經成了白卉的讨厭對象,雖然這呆瓜說自己無辜。
明栀不清楚她要不要去挑明這些,雖然好像看上去沒什麼,但她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就好像說了以後她也會被讨厭似的。
好煩……
明栀在本子上畫着圈圈,她不理解自己怎麼變得猶猶豫豫的。
突然,白卉悄悄地遞過來一張小紙條。
“你剛剛好厲害。”
後面畫了一個星星眼的小表情。
明栀亂七八糟的心思被這一句短短的話理順了,她控制不住上揚的唇角,在下面回了一句。
“沒有,我一般,不怎麼罵人。”
“沒關系,我蠻喜歡的,嘿嘿。不過,那些男生好讨厭……”哭哭臉。
“那就讨厭他們吧。”最好永遠也不要喜歡上他們其中的誰。
“唔,反正我是不會想和誰談戀愛了。”
……談戀愛嗎?
明栀落在這句上面的目光頓了頓的,直到教室前面牆上挂着的時鐘裡,分針從“6”指到“7”,她才草草地寫下一句話。
“那喜歡女生吧。”
咚、咚……
白卉擡頭看了一眼打開了一條小縫的窗子,夏末的蟬鳴已經羸弱微薄,偶爾有涼爽的清風擠入窗縫,拂過她的臉頰。
還是太熱了。
白卉想。
不然為什麼會臉紅心跳,呼吸急促呢?
那張紙條最後沒有繼續傳下去,白卉後來和明栀解釋說,她弄丢了。
誰也不知道,那張紙條被工工整整地疊成一小塊,藏在某個可愛的小狗筆袋的夾層裡。
也許有人知道。
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藏起來。
和紙條一起藏起來的還什麼呢?
十七歲的白卉不知道。
十九歲的白卉告訴她,是少女的心事。
可愛的小狗筆袋已經破損得不能再用了,而那張紙條如今還完好無損的保存在其他角落。
——白卉的心裡。
白卉回神的時候,她的手已經和明栀牽在一起了,就像是曾經在高中時期的無數個課後,又好像有所不同,交疊的手被擋在寬松的袖子下面,更像是操場上散步怕被老師抓到的小情侶。
江木遙就是那個抓小情侶的老師。
……
“你們倆,究竟發生了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剛回到宿舍的白卉被江木遙按在自己的座椅上,江木遙雙手環胸,一副審訊的姿态。
“沒發生什麼,在圖書館能發生什麼?”
“你倆牽手了!我看見了!”
“不是,你看錯了,我看明栀走得慢,所以拉了她的袖子。”
“你家明栀多大了啊?三歲還是五歲?走馬路邊上還怕她走丢了是吧?你别狡辯了,你倆就是牽手了!”
江木遙振振有詞,一臉油鹽不進,反觀白卉,被“你家明栀”這種說辭鬧紅了臉。
見她臉“唰”一下紅了,江木遙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就這還瞞她,是不是什麼時候在她跟前親嘴了都得和她說一句“我們唇友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