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白卉坐在書桌前,打開了明栀的朋友圈,最近一條是上次團建那天發的,隻發了圖片,是一隻小熊,她桌面台燈下的那種。
剛才在路上和明栀聊得太多,她的心裡堵堵的澀澀的,突然很想找簡時樂聊聊天。
白:[小貓探頭]
簡時樂:咋了。
白:閑的沒事,叙叙舊。
簡時樂:??
簡時樂:借錢沒有哈。
白:誰要和你借錢,人到了歲數回憶回憶往事咋了?
簡時樂:回憶憔悴,你如今幾歲?
白:這不是和明栀和好了,感慨一下,世界那麼大,學校那麼多,她能和我考到一個學校,還就住隔壁,多巧啊。
簡時樂:?
簡時樂:呃……這位同學,我覺得很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
白:什麼?
簡時樂:報志願那會明栀到處打聽你的分數還有志願學校專業。
白卉擰眉,邊指尖搓揉着小熊玩偶的左爪子,邊腹诽着哪裡來的謠言,都什麼世紀了,不信謠不傳謠。
簡時樂:真的,張宋泊問過我這事,我當時還以為你倆終于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簡時樂:還有班長他們也被問過,我還以為要統計呢,畢竟你一放假就找不到人。
白:你怎麼就知道是明栀問的?
簡時樂:我什麼人緣,當然是他們自己說的喽。
白:我真服了,那你才說。
簡時樂:k,你倆那會你絕交,我敢說麼我,你真的,恩将仇報的白眼狼!
白:滾。
白卉負氣,她現在不太高興。
為什麼要這樣呢?去問了那麼多人,唯獨不肯問她,甚至連消息都不回一下……
明栀,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
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明栀一回宿舍就輕車熟路地點進白卉的企鵝空間。
最新一條動态的發布時間是今年的六月九号。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
白卉很少發動态,朋友圈也發得少,在那些沒法和她聊天的時間裡,明栀隻能一遍又一遍地看這些爛熟于心的說說,聊以慰藉。
當初明栀為了和白卉考到一個學校,從出分後就四處打聽,她托人去問簡時樂,也問過其他人,白卉想去哪個大學。後來返校取畢業證,每個人排着隊給高中班主任看自己填的志願,等着班主任給建議,她特意等白卉問過,才去班主任那裡旁敲側擊,最後東拼西湊,得出這麼一份模棱兩可的志願填報表。
“滴滴。”
消息提示音響起,拉回明栀的思緒。
小白:出來。
明栀眨了眨眼,反複看了又看,确定了是白卉的消息。她帶着笑,滿是期待地推開門。
白卉站在右面,她們倆上次在走廊說話的那個地方。
“怎麼了?”
白卉一言不發,把手機亮給她看。
是她和簡時樂的聊天記錄。
明栀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腦子裡嗡得一聲巨響,心裡警鈴大作,攥緊了拳,瘋狂思考着要如何找補。
“我……”
“你問了多少人?”
白卉的表情不算友善,她直勾勾地盯着明栀,打斷了對方的開口。
“不記得了……”
可能找遍了所有她能找的人吧。
白卉的目光裡,明栀像是犯了錯的小孩,低着腦袋緊張地等待大人的審判,惴惴不安。
白卉确實是有些生氣,但不是在氣對方窺探她的隐私。
她不懂,明栀這個人擰巴到不可思議,明明隻是一點點小小的矛盾,她已經伸出和好的小旗,就差插在對方腦門上了,為什麼總要視而不見,分明很想要那個旗子。
“為什麼不來問我呢?隻要你找我,我可以把整個志願表都發給你,可以為了你改成你想去的地方,隻要你開口,我可以告訴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為什麼不來找我呢?”
這一番話像是一支箭,勢如破竹地插入明栀的心坎,又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在慫恿她坦白一切,将自己的所有情感暴露,把那些不堪的,對摯友的觊觎公之于衆。
白卉久久沒等到明栀的回答,這人又是這樣,閉口不言。
她擡起雙手,托着明栀的臉,臉蛋肉很軟,那雙手悄悄地捏了兩下,然後給這人的腦袋正過來,讓她看着自己。
白卉身上的香氣絲絲縷縷地撲面而來,明栀忍住想蹭蹭的動作,又聽見白卉說:“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嗎?”
不想……
明栀目光閃躲:“我想。”
“我沒有怪你,隻是在後怕。如果有人騙你,如果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消息是假的,如果你選到了自己不喜歡的學校和專業,如果滑檔了……如果我們運氣很差,沒有再次遇見呢?”
“不會的,我運氣很好。”
一連串的“如果”被一句肯定打斷,像是笃定她們一定會再見面似的,明栀犟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