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白卉的鬧鐘還沒響,人先醒一步。
宿舍裡十分安靜,其他三個人還在睡夢中。
她迷迷糊糊地搓了搓睜不開的眼睛,在繼續賴床還是直接起床之間掙紮。昨晚不知道為什麼大腦異常興奮,過了平時該睡的時間卻怎麼也睡不着。
小熊毛毯被抟成一團擠在海綿枕的一邊,擁護着白卉的腦袋周圍,她蹭了蹭毛茸茸的毯子,清醒了一些。
還是起吧,左右不過半個小時,正好去洗個澡。
九點十分的鬧鐘被關掉,白卉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從溫暖的被窩裡蠕動出來,穿着那套前不久剛到的黑白睡衣,小心翼翼地爬下床。
周末的早晨,整棟宿舍樓無比安靜,隔音不太好的浴室裡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大清早的太陽能不太好用,噴頭裡灑出來的水冰得白卉打了個冷戰。
還好她沒直接淋在身上。
白卉拎着褲腿往後站,以防褲腿被打濕,但落在地面濺起的小水滴不可避免地弄濕了她的腳,激得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冷意使大腦徹底清醒了過來。
終于,在白卉一邊盯着瓷磚地面凍的得瑟,一邊放了一塊錢的冷水,才硬生生地把水溫熬熱。
成功洗上熱水澡的白卉長長地舒了口氣,并開始思考前天晚上不是洗過澡了嗎?按照計劃好的洗澡時間表,她應該在今晚上進行這項活動。
算了,來都來了。
頂着一頭洗發水泡泡的人悶聲搓着她那枯如雜草般的發尾,思考着要不要去理個發。
提到理發,她想起明栀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又是羨慕又是心痛。
全是資本的力量。
早上的熱水還是不太穩定,一會熱一會冷的,白卉擔心一會全變成冷水,麻溜地沖幹淨泡沫擦幹身上的水珠換衣服。
從浴室出來怕影響室友睡覺的白卉直接在更衣室吹幹頭發,重新變得香噴噴的人心滿意足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然後不太趕巧地碰到從隔壁推門而出,往門口放垃圾袋的明栀。
“呃……早上好。”
“早。”
好冷淡哦。
白卉憋了憋嘴,光顧着腹诽,沒注意到明栀赤裸裸盯着她的睡衣的目光。
“一會見,我要回去換衣服了。”
明栀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白卉的臉上,回話:“好,我等你。”
這人看起來已經收拾完了,雖然和平時看起來沒什麼差别。
白卉點了點頭,慢慢擰開門把手把門開了個小縫,蹑手蹑腳地抱着潮濕的浴巾和洗澡筐從縫隙裡鑽了進去。明栀站在隔壁寝室門口看着她這一套跟做賊一樣的動作,忍俊不禁。
好可愛……
想捏捏。
回到座位的白卉看了一眼時間,才過九點,她剛剛看到名字還以為是自己洗的太久,耽誤了時間。她站在衣櫃前,輕輕地打開櫃門。昨晚江木遙聽說她要和明栀出去,特地翻下床揚言給她搭一套能把明栀going得不要不要的戰衣,然後這人盯着她一櫃子的休閑裝,痛心疾首,恨不得把自己的小裙子塞給她。
毫無疑問,白卉緊急避險,婉拒了這個情真意切的建議。
江木遙一臉恨鐵不成鋼,左挑右選,終于配出來一套合她心意的衣服來。
白卉看着挂在衣櫃最外面等待主人來穿的衣服,怎麼看怎麼别扭。
倒不是說不好看,隻是剛剛見了明栀她才發現,這身衣服和明栀穿的好像。
江木遙挑的是一件白藍豎細紋的襯衫和深藍色的連帽衛衣外套,而這件外套是很巧合地從顔色和款式上和明栀穿的那件很像,唯一不同的是,明栀那件少了倆袖子。
靠腰嘞……
她到底是穿還是不穿啊!
糾結了不下十分鐘的某人不知道懷揣着怎麼樣的心情,還是選擇遵從江木遙的旨意,穿上了那身衣服。
要怪就怪江木遙。
白卉從心地背着小運動挎包,點開和明栀的對話框。
[白:我好了。]
[明栀:走吧,我在門口。]
“這可是你們和好之後的第一次約會!怎麼能不重視呢!”
江木遙昨晚上絮絮叨叨的話忽然在她的腦子裡響起,“約會”這兩字在她的舌根處打了個轉,被反複拆解,細細品味。
她站在椅子後面,握着手機,眼神有些恍惚。昨天下午的場景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回放,閃爍的燈關下,明栀蹲在她對面,眼睛裡的星光和壞掉的廊燈一起閃閃的,好像她的心情也随之雀躍起來。
于是她也期待起來,期待這場完全由明栀主導的“約會”,會以何種模樣等待着她。
門外,明栀倚在牆邊,腳邊是不久前提出來的垃圾袋。
“走吧,去吃飯。”
白卉看了眼等着她先走的明栀,又看了看她手裡提着的那袋垃圾,在明栀懵懂的目光中,她莫名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沒關系,她可以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