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楚青如五雷轟頂一般，他立刻站起來，抓着戚行書的胳膊，“走，跟我去醫院！”

“楚青！”戚行書卻十分平靜，“我去過了，但是……這是小時候傷到的，時間太久，沒有辦法醫治。”

楚青渾身失力地跌坐到椅子上，單手掩面，聲音顫抖，“什麼時候看不見的？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幾個月前就開始偶爾會視線模糊，上次從老宅回來……第二天就這樣了。”戚行書說得風輕雲淡，事不關己似的笑了笑，“沒事的，也不影響生活，我都已經習慣了。”

楚青深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你先吃飯，我會再聯系其他醫院的，你不許拒絕，這件事必須聽我的。”

夜半時分，楚青還沒有入睡，他閉着眼睛，腦子裡十分混亂，忽然感覺旁邊有輕輕的響動，是戚行書起來了，楚青沒有動，直到戚行書走出卧室，他才起來看着被關上的房門。卧室裡的東西一應俱全，這麼晚了，戚行書起來是要幹什麼呢？

楚青不放心，打開手機查看家裡的監控，隻見戚行書沒有開燈，在卧室門口站了許久才走向露台，楚青心裡一驚，連拖鞋都沒穿就趕緊跑了出去。

戚行書正站在欄杆旁看着黑洞洞的夜色深處，被忽然闖進來的楚青吓了一跳，兩人都驚恐地看着和對方。

“怎麼了？”戚行書先回過神來。

楚青見戚行書沒什麼事，才長舒一口氣，“沒事，醒來看你不在卧室。”他回去拿了條毛毯過來，披在戚行書身上，“睡不着嗎？”

戚行書皺着眉，沉默許久才開口，“我覺得我還是……不能和你結婚……”

“唉……”楚青歎了口氣，攬着戚行書，“先進去吧，小心着涼。”

戚行書坐在床上，楚青給他倒了杯水，把被子蓋在他腿上，戚行書的表情卻忽然一滞，渾身僵住。

“怎麼了？”楚青着急地看着他問。

“他……他好像動了一下……”

楚青先是一愣，然後才意識到戚行書說的是胎動，他溫柔地笑了笑，“他已經是一個小生命了。”

見戚行書神色複雜地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楚青繼續柔聲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還有什麼顧慮，能和我說說嗎？”

“婚姻是人生大事……”戚行書猶豫道，“而且，我不能欺騙伯父伯母……”

“這不是欺騙，是讓他們安心。”楚青溫柔地想說服戚行書，“反正我也不會和别人結婚，這樣他們會不停地給我安排相親，最後說不定我們會鬧得雙方都不開心……而且，結婚算什麼人生大事？在我看來，事業、朋友，任何一個都比婚姻重要、可靠得多，不是嗎？”

“聽我的吧，這樣對你和孩子都是最好的選擇。你要是一個人生下孩子，說不定淩野會起疑，到時候憑他的人脈，輕輕松松就能查到，你不怕淩家知道？”

戚行書一驚，他從未想過這個結果，滿臉糾結的不說話。

楚青安慰他，“睡覺吧，這些都是小事，我們再慢慢談。”

戚行書還是妥協了，第二天楚青又帶他去幾個頂尖的醫院檢查了眼睛，都是楚青緊急拜托認識的熟人拿的專家号，可最終都說沒有治愈的可能。

“一定會治好的，我聯系……”

“楚青，”戚行書打斷楚青的話，“真的沒關系，這對我的生活并沒有影響。”

他們這裡的醫療水平在全國都算上頂尖水平，隻是陳年舊傷，拖得太久，戚行書早就接受了現實，反正以後也不能當醫生了，反正他還有一隻眼睛。

轉眼就到了周末，這天一大早，楚青就把禮物往車上搬了，戚行書醒來時他剛進來準備把最後幾個袋子搬過去。看見戚行書，他笑了笑，“起來了？廚房裡熱着飯，你去吃吧。”

戚行書吃了幾口楚青就進來了，坐在他對面。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我怕爺爺會為難你。”

“這怎麼行，我們這算是第一次正式見家長，怎麼能讓你自己回去，而且邱迹不是說了淩老爺叫我去嗎？我想淩老爺不會為難我的。”見戚行書吃完飯放下了筷子，楚青很自然地拿走空碗去了廚房，嘩嘩的流水聲響起。

随着越來越接近目的地，戚行書的心情也越來越忐忑不安，手垂在腿上不自覺地摩挲着衣角。楚青早就發現，戚行書緊張時就會做出這個動作。

車停在老宅門口停下，戚行書的手緊緊握成拳，楚青握住他的手輕輕用力，安慰道，“沒事的。”然後幫他解開安全帶。

一下車就聽見院子裡管家的說話聲，“他們來了。”

大門敞開着，透過稀疏的花叢，戚行書看見爺爺正坐在院子裡，他腳步踟蹰，楚青拿了後備箱的東西跟上來，“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