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尋渾身發燙,整個人軟在歸忱懷裡。
就在這時——
“尋爹爹!阿爹!”
小沅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随着“哒哒”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僵住。
舒尋猛地推開歸忱,手忙腳亂地攏好衣襟,臉頰紅得幾乎滴血。歸忱也迅速直起身,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态。
小沅芷推開門,揉着眼睛站在門口:“你們在玩什麼呀?”
舒尋強作鎮定:“在……看書。”
沅芷歪着頭,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書卷,又看了看兩人淩亂的衣衫,天真地問:“看書為什麼要抱在一起呀?”
歸忱:“……”
舒尋:“……”
沅芷雖然認的字不多,但非常愛聽說書,尤其是那些狗血的家庭恩怨話本,其中包含家暴、出軌、小姑子搶姐夫,以至于小小年紀思維已經接近成人。
她瞬間聯想到了最近說書先生新講的伴侶家暴,妻子卻掩蓋着對女兒說沒事,再加上舒尋脖子上的紅痕,頓時眼淚嘩嘩。
“嗚!尋爹爹和爹爹不要打架!”
剛好外面傳來千之瑤的聲音:“大師兄!歸忱在你這嗎?”
沅芷頓時跑出去:“嗚,瑤姨!爹爹欺負尋爹爹!”
“圓圓?”千之瑤連忙上前,将小姑娘抱進懷裡,用絹帕輕輕擦拭她濕漉漉的臉頰,“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哭?誰欺負我們圓圓了?”
小沅芷抽抽搭搭地伸出小手指向緊閉的房門:“阿、阿爹……欺負……尋爹爹……”
千之瑤擦淚的手一頓:"什麼?"
“阿爹欺負尋爹爹!”小沅芷這次說得格外清晰,還帶着幾分委屈的控訴。
千之瑤:“……”
她擡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又低頭看看懷裡哭成小花貓的沅芷,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歸忱欺負舒尋?
——這比魔修改邪歸正還離譜吧?
舒尋捂着滾燙的臉頰,指腹觸到被吻得微微發麻的唇瓣,頓時像被燙到般縮回手。他剛才居然半推半就......差點着了歸忱的道?!
不僅被親得腿軟,那家夥的手居然還......!
“混賬......”舒尋咬牙切齒,耳尖紅得能滴血。他猛地抄起案上鎮紙,轉身就朝歸忱腦袋砸去。
“咚”的一聲悶響,歸忱捂着額頭倒退兩步,卻還眼巴巴地望着他。
“師......”
“閉嘴!”
舒尋氣急敗壞,慌不擇路地往外沖,衣帶還松散着也顧不上系。
而且居然罕見的朝他人洩憤,連帶着對千之瑤也沒好臉色,也揍了她腦袋一下,然後人迅速沒影。
“哎喲!”千之瑤捂着腦袋一臉懵,“大師兄你......”
話音未落,那道素來從容的身影已經消失。
千之瑤不明白,為什麼她大師兄莫名其妙打她了?這還真是二十幾年來頭一遭。
千之瑤揉着額頭轉向書房,隻見歸忱正手忙腳亂地系着衣帶,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發冠歪斜着,幾縷碎發垂在泛紅的眼尾,活像話本裡剛被妖精采補過的書生。
千之瑤問:“歸忱,你惹大師兄不開心了?我不是讓你幫拿沈碧的課業嗎?大師兄還沒有批完嗎?還有他為什麼打我?”
歸忱:“……”
他還真忘了剛才來找舒尋是為了拿沈确剛進玄天宗的妹妹的作業。
沒辦法,一看到舒尋歸忱腦子裡就裝不了别的人别的事了。
歸忱道:“這不能全怪我,這裡面也有你的責任。”
如果不是你讓我拿沈碧的作業,我就不會一看見大師兄就色膽包天,賊心突起,對大師兄有了快三十年來最唐突最冒犯的舉動……
說到一半自己都哽住了。這是什麼混賬理由?簡直像市井無賴吃了姑娘豆腐還要怪人家太好看。
歸忱羞愧地閉了閉眼,一把接過還在抽噎的沅芷,逃也似地也消失了。
歸忱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離譜,沒法繼續和千之瑤平靜的對話了,從她手裡接過沅芷然後人也溜了。
“喂!你們一個個……”千之瑤對着空蕩蕩的庭院跺腳,“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舒尋心裡小鹿亂跳,跑步不看路,直接迎面撞上了沈确。
沈确單手撐住一旁的樹,另一手穩穩扶住舒尋的手腕。他看見向來端方自持的大師兄眼尾泛紅,唇瓣豔得不像話,衣領間若隐若現的咬痕還泛着水光。
“大師兄這是......”沈确溫聲開口,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脖頸示意,“被毒蟲叮咬了?”
舒尋觸電般捂住頸側,陽光曬得他耳尖發燙:“沈确!”
沈确:已婚男人秒懂,但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歸忱真的憋不住了?!”
舒尋扯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說:“沒有,年輕氣盛而已,還有剛才沒看到對不起。”
他現在必須馬上找個地方清靜一下,藏書閣無一例外是首選,但他這架勢不像去看書的,撕書的還差不多。
沈确開口:“欸,你先别走,三長老找你,說是之前的卧底有後續。”
話未說完,眼前白影一閃。沈确看着飄落的瞬移符灰燼,搖頭輕笑:“連瞬移符都用上了,看來是大事啊。”
肩頭突然一沉。舒尋不知何時又出現在身後,玉白的手指搭在他肩上,聲音還帶着未平複的喘息:“你也知情,同去。”
“但我任務堂那邊還......”
抗議聲戛然而止,消失的也不僅是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