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睜開眼時,陽光已經從身後的窗外照了進來。
雖然房間裡破破舊舊時不時還可以嗅到黴味,可到底是沒受過污染的空氣和天空,陽光都比當年在實驗室裡見的清澈了一些。
昨晚她不知看到幾點的書才睡,然後就在桌子上趴了一宿。
現在迷迷糊糊地起來,發覺視線都模模糊糊,她不由得感歎一句古人難道都不近視的嗎?
伴着這樣的燭光看書,眼睛真的不會瞎嗎?
宋卿覺得制作個簡單的燈泡的事真的要提上日程了,不過今天要去官學。
宋家搬來金陵後太窮,買不起書,隻有官學的書館可以借閱書籍。
她站起來伸個懶腰,往身後一望,結果就看見了從被子一角露出的香肩。
李思隐的睡姿極差,不知道她到底夢見了什麼,此時竟然一隻腿從被子裡伸出來,肩上的裙子也已經從身上滑落,春光若隐若現。
念在已經成婚的份上,宋卿也沒辦法就這樣看着她凍着。
她隻好幫忙把被子蓋回去,卻沒料到剛把被子遮住她的肩,李思隐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夫人......”李思隐夢呓了一聲,些許是沒睡醒,話裡的聲音黏稠,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埋怨。
宋卿的心跳停滞了一瞬,不過李思隐卻又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她起身打算想走,可卻又被一隻從被子裡伸出來的小手摟住腰,随後......
李思隐輕輕喚了一聲:“媽媽。”
......她就是上輩子的年齡也不夠當李思隐的媽媽。
可是......在聽見這句話時,她心中竟然湧出一陣蹂躏李思隐的沖動。
她腦袋裡忽然想起成婚當晚李思隐那有些瘋癫的樣子,宋卿咬了咬唇,憋得有些難受。
她趕緊撿起昨天換下的裹胸,用力勒勒,才把心中的火勒下去。
套上官學分發的官服,宋卿趕忙夾着從官學借來的書往屋子外面走。
小倩已經在廚房燒鍋了,她搶來勺子,盛了一碗粥,咕噜咕噜喝了兩口。
“公子。您今天也還吃這麼少。”小倩擔心地說。
宋卿也沒辦法,因為這飯菜實在難吃,作為在現代生活了幾十年的現代人,她真的沒辦法吃一點鹽都不放的肉。
不過她也知道維生素和植物纖維的重要性,見地上還有着沒切的生菜,撿起來幾片用水沖幹淨,直接送進了口中。
“公子!髒!”
“就這樣了。我先去了。”宋卿說着就往外跑。
小倩跟上去,隻能見到一個遠遠的背影,她一時有些急,因為公子今天沒帶上中午的便當。
*
或許在哪個朝代學生起早貪黑都成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宋卿兜兜轉轉找到金陵官學,公雞才剛剛打鳴,裡面卻已經傳來了讀書聲。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所幸原主是個“名人”,有同樣遲到的“同學”見到她,竟然是笑了出來,“這不是娶了個乞丐的宋卿嘛,為何不去耕地養家,還來上學啊。”
宋卿看向身前粗眉大耳的書生,這位是金陵有名的闊公子,明明套着一身白衣該當是甯采臣的模樣,這男兒卻硬生生裝成了李逵。
“因為我是秀才。”宋卿不想給好臉色。
其實金陵城也不缺秀才,不過這所官學卻隻出了她一個秀才。
裡面的先生早就對此埋怨許久,對學生也嚴厲了不少,許多隻是來玩的公子哥也因此看她不爽,在官學裡原主其實一個夥伴都沒有,但回到家,她總是對母親說很高興。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兩極分化的生活,才讓原主最後成了貪玩的渣女。
程奎被她怼的啞口無言,到了學堂門口,他讓出一條道來,“你先開。”
宋卿也沒多在意,畢竟還是學習重要。
她不覺得就這樣默默無聞聖人就會放過她,估計等到外患内憂都解除,對方就會來算她的賬。
當務之急是趁聖人沒把位置坐穩就拉下來,這需要人幫忙,而讓大家看得起自己的唯一方式,就是通過科舉走到所有人面前。
無論哪個年代,科舉都是最公平的。
可無論哪個年代,都有像程奎這樣的公子哥,把貪玩當成嘩衆取寵。
宋卿敲開門,沒料到先生一見是她,竟然胡子一抖,“出去!”
“為何?”她記得遲到隻是要受幾下戒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