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一瞧,這秋雲嘴上嚷着不可以不可以,可這竟然明晃晃點了快百兩的酒食。
“話說在前頭,我和你分開付。”
“公子~是不是墨兒任性,讓公子~您破費了?”那個叫墨兒的舞娘撅着嘴纏到秋雲身後。
到底是念了幾年書的書生,秋雲哪見過這樣的漲勢,随即就軟下來,“宋兄。難得出來一次,這次我請你。”
他話音剛落,水雉竟然也纏了上來,“那我呢?”
和着不僅想要那百兩銀子,竟然也打算從她這抽提成。
水雉做出一副可愛的表情看向對面的舞女,“人家可是墨兒的好姐妹,公子莫不是不願留我?”
“既然是墨兒的朋友,宋兄你便不要客氣了,我再不津也是秋家的公子,這點銀子還是有的。”
宋卿無奈地瞅了秋雲一眼,這孩子估計日後定會被騙。
不過既然秋雲肯出她也不打算客氣,“不要太過分。”
“這什麼話。我不過從酒水裡拿些抽成而已,這能要多少銀子?”
她笑了笑,起身依偎到欄杆上,“客人來得正好,等會便是我們星月閣新引入的姑娘折枝首秀,按照規矩,首秀當日誰點的燈最多,便可邀姑娘上門私會。”
“何為點燈?”秋雲幫她問了出來。
水雉指着她們身後的欄杆,從這可以看見一層的舞台,算是視野最好的樓層。
而欄杆外有從她們房間伸出去的樹枝,枝上又許多分叉。
水雉撫摸了一下嘴唇,坐到欄杆上,像是提着煙鬥的民國女子一般不知從何摸來一盞造型獨特的小燈籠,“既然如此,客人不妨先點一盞燈?不用擔心,這個不是沒有先例,你瞧。”
她用下巴指着對面,宋卿便看見正對他們的包間竟然已經點上兩盞燈籠了。
那裡面坐着一為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再定睛一看。
“程奎?那厮竟然踏足這般春月之地。”秋雲拍了一手桌子。
叫墨兒的女孩剛端着茶盞上來,“我們星月閣可不是春月之地。”
“一盞燈多少銀子?”宋卿對此并不在意,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讓李思隐去别人的房間彈琴。
水雉笑笑,“10兩。”
一兩銀子在這裡的購買力相當于現代的3000元左右,10兩銀子就是3萬元,算是一個平常家庭一年收入了......真黑。
“那便先點三盞燈吧。”
“好嘞。”水雉高興得很,敲來房間裡的水琴三聲,便用一根木杆在外面的樹枝上挂了三盞燈。
這時一聲琴聲從樓低來,宋卿一聽就認出來,隻有李思隐才能彈出這樣的琴音。
她趕快端着茶杯坐到欄杆邊上,壓着草帽,偷偷打量着樓底。
那裡的舞台已經搭上了一個紅色的棚子,琴聲從裡面來,無數好事的人也走到欄杆邊上竊竊私語。
“這琴彈得可真不錯啊。”
“這一定是家裡出了變故的大小姐。有這般素手,必然不谙世事。”
那些人越說越激動,就在這時,四聲水琴從她正對面的房間傳出來。
宋卿擡頭,就看見一位帶着黑色錦帽的公子手扶着欄杆,站在程奎身邊,陶醉地盯着低下的棚子看。
燈就是他點的。
宋卿揉了揉太陽穴。
“宋兄莫非今日就是為此而來?敢問......棚子裡可是宋兄的朋友?”秋雲忽然端着酒杯跟來。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秋雲竟然能看出來。
秋雲呵呵一笑,“我相信宋兄不是無故踏足此地的放蕩公子。既然是宋兄的朋友,我沒有不幫的道理。你不用擔心,咱們秋家家大業大,這點錢真不缺。”
水雉高興地敲響水中,幾乎就是瞬間,對面的房間也響了兩聲。
那位黑衣公子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像他的錢不要錢一般。
一首音樂結束了,棚子被其他舞娘嬉笑着撤掉。
有花瓣從天上飄下來,李思隐一身紅色的裙擺,像是追月的嫦娥一般斜坐在羊絨羅漢床上,手撫摸着琴弦,即興演奏了一個小調......
宋卿從未見過這樣的李思隐,心跳得跟小鼓一樣快。
她根本喘不過氣,而這時,水琴像是不要錢一般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