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長的手指輕撫上自己泛着紫光的雙眼，帶着歎息的味道說：“我應該沒有錯吧，姐姐。”

浮櫻。

授課第一日，絕對是給上神跟臨鈴留下好印象的好機會。

好在這些年輕人總算學聰明了，沒有再像林鈴抵達那日一樣在授業堂空等，而是提前詢問了木楚子桑上神以往的習慣，在得知上神不喜喧鬧排場，以往授課也是眨眼就出現，所有人幹脆就放棄了去大門迎接的念頭，天還沒亮就都趕了個大早，整整齊齊地坐在位子上修煉等候。

時辰一到，子桑果然就像往常一樣，直接就出現在授業堂。

長案上燃香袅袅，堂下滿座上千人誰也不敢發出一丁點雜音，林鈴緊随子桑出現，成功将自己定位成一個吉祥物，在子桑左側下首一坐，雙手交疊垂眸靜默，看似在認真聆聽，實際上跟聽天書沒什麼兩樣。

子桑的聲音如雪山流水，溫潤清冽自帶一股冷意，雖說事先講好隻是在為木楚授課同時應允其餘人旁聽，但他還是将一些淺顯的神術法門講了一遍，講解時沒有人插嘴發問，顯然也是從木楚那裡打聽清楚了規矩。

待講完後執盞飲茶，便是允許随意發問的時候了。

授業堂整整坐了一千多人，能坐在前排的都是衆人公認的天才。

木楚當然坐在最好的位置，但她身為木家未來家主又是公認的神女，這個時候理所當然地展現了她的大度，将提問的機會讓給了别人。

上神每次授課時間隻有一個時辰，時間已經過半，每一秒都寶貴異常，容不得他們浪費。

“晚輩有疑，求上神解惑。”前排一位青年大着膽子當了第一人，行禮之後擡頭的瞬間恰好與子桑對視，隻一眼就讓他忘了自己剛才要問什麼。

“問。”

子桑出聲後青年才回神，斟酌着言辭：“敢問上神，現下修真界可供修真人士研習的神術，如瞬息術、馭水訣等，是否算是真正的神術？”

瞬息術、馭水訣都是修真界廣為人知的神術，也是為數不多能讓普通修士研習并借由靈力就能施展的兩種神術。

瞬息術施展到極緻可讓人突破空間瞬間移動，馭水訣更是可以在無水之地凝水化冰，威力雖然十分可觀，但衆人憧憬中的神術似乎不應該僅僅是這樣。

修真界對此也偶有争論，其實現成的能給出答案的人就擺在那，隻是沒人敢拿這點小事去打擾上神他老人家，今天在這兒問出來，也終于是有了個确切的答案。

子桑：“不算。”

無比簡潔的兩個字一出來，直接讓原本寂靜的堂下有了嗡聲。

嘈雜驟起，子桑的眉心便跟着一皺。林鈴非常有眼力見，隻見她指尖一個輕彈，一聲清脆的銅鈴聲便回蕩在整個授業堂。

“噤聲。”林鈴故意把壓低了聲音，一下子就讓堂下重歸安靜。

子桑的聲音随後響起：“以神息施展才算神術，模仿得再像，靈力也隻是靈力。”

相信今天過後，修真界會有不少專門研究以靈力模仿神術的大能因為這句話而破防。

“既然靈力終究無法代替神息，那縱使我們天賦再高，現在也無法修習真正的神術，那此次……”第二個提問的青年飛快地擡眼看了看上方的子桑跟林鈴，喉嚨咽了咽才繼續說下去，“此次授課又有何意義呢？”

這一問算是問到許多人的心坎裡了，除了早就受子桑指點多年的木楚，以及深知其中玄妙的聞白、沈解，堂下無數人都擡頭眼巴巴地往上看。

木楚下颌微收，即便平日親和慣了，此時也難免生出幾分優越感來，深知上神不喜多言，尤其還是回答這麼基礎的問題，便自發起身講解：“普通修士雖沒有神息，修的隻是靈力，但在座各位身負血脈，都有衍化神息的可能，天賦血脈越純正，取得神格掌握神息的可能也越大，但在沒有獲得完整的神術傳承之前，難度高的不是一點半點。”

“不瞞諸位，我雖受上神親自指點三年有餘，至今能夠衍化出來的神息，還尚不足一根頭發絲。”木楚無奈又遺憾地搖了搖頭，話裡既給了所有人希望，同時又潑了一盆冷水。

誰都知道木楚已經是他們當中天賦血脈最純正之人，學了三年也沒學成一根頭發絲，那他們這些人在這學的這十天半月的又能有什麼用。

神息衍化難如登天，等到真正神術試煉之時又能有幾分把握通過。

見衆人喪氣，木楚繼續解釋道：“上神授課所講的神術法門，并非是讓我們現在就學會神術，而是通過對神術的理解增進神息衍化的進度。”

“若是我們最終也沒人能衍化出神息，又何談參加神術試煉呢？”

“可木楚不也沒能衍化出多少神息嗎？真正的神術不一樣學不了一點？”

“這麼說來豈不是誰也沒法通過試煉？”

底下一堆人竊竊私語，就算已經盡量小聲，有的還用上了傳音術，但又怎麼能躲得過子桑跟林鈴。

沒有神息，神術試煉他們怎麼參加？又到底怎麼樣才算通過？篩選參加試煉的資格，又是怎麼個篩選法？

林鈴視線從開始便不自覺地一直停在子桑身上，那臉側的紅玉耳墜好像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

實際上她也在想這個問題，隻要擁有血脈就可以衍化神息，無非就是難易程度不同，這麼說來的話，她身為神器臨鈴，從化形以來體内便一半是神息一半是靈力，沒有半點天賦血脈，可通過近期的修煉，她确定她可以自如地使用體内神息，靈力也很容易與神息相互轉化。

如果木楚所言為真，那是不是說她的天賦比木楚要高得多？

“你來回答。”

被一直盯着的人緩緩轉頭看向林鈴的方向，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打斷了林鈴的神遊。

林鈴：“……？”什麼？

堂下衆人目光也都跟着子桑轉移。

林鈴：“……！”她不過走神了片刻，講課的不是子桑嗎，怎麼突然都沖我來了！

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林鈴：“什麼？”

方才林鈴的走神被部分人瞧在眼裡，主角三人中聞白搶先提醒道：“還請仙子為我等解惑，若我們未能衍化出神息，該如何參與試煉？獲得神術傳承的條件又是如何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