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湘君與尹霞光貪圖我尋來的邪術對我步步緊逼,就在昨夜,尹霞光與容湘君先後與我在竹林見面,威脅我交出邪術在先,威逼我揭發彼此在後,之後我一時行差了路,險些用邪術做下萬劫不複之事,幸得臨鈴仙子出面阻止,今日特在此處,在諸位面前向上神、向仙子請罪!”
薛苒苒沖着前方一叩首,額頭咚的一聲砸在地上,再不起身。
容湘君、尹霞光,這兩人身後的宗門家族,無論哪個在修真界都是一流的存在,貪圖邪術修改三生石?修真界誰不知道這兩人都屬意同一個人,要邪術是為了誰那還用得着想嗎?
先後涉及兩個宗門小姐、一個修真界天才,在場衆人即便在心裡吼破了天,也隻敢默默吃瓜真香,不敢放肆讨論,畢竟主角之一的容湘君可就在人堆裡呢。
容、尹二人為了争聞白多次大打出手,這次居然直接鬧到了上神面前!若不是顧忌上面的兩位,容湘君早就在薛苒苒說出她名字的時候就動手殺人了!
此時容湘君周圍已經成了真空地帶,她也終于感受到了之前尹霞光感受到的那些眼神,譏諷、嘲弄又不屑,隻是礙于她的身份才不敢說什麼罷了。
柔美的面龐變得猙獰不堪,看向薛苒苒的目光狠毒至極。
等着瞧!既然敢這麼做,就要準備好承擔後果!
所有人都在等着子桑跟林鈴的最終決斷,可林鈴再沒表态。
衆人離得遠,即便是打量,目光也不敢太過放肆,根本看不清此時林鈴的表情,而離她最近的子桑卻是看得清楚。
按理說昨晚阻止薛苒苒的是林鈴,點撥薛苒苒的也是林鈴,今日薛苒苒能夠幡然悔悟并大膽站出來,林鈴至少也應該感到欣慰才是。
可實際上什麼也沒有,隻有一點淺薄的傷感。
傷感?
子桑不知她這股情緒從何而來,側目過去也隻看到她沉靜的側臉,眼睛好像蒙着霧氣,不甚清明。
子桑心裡輕歎,罷了——
子桑上神清冷的嗓音回蕩在整座三生崖:“千仞峰禁足十年,未得允許不得下山。”這便是對薛苒苒的處罰了。
“容湘君,即刻離開三生崖。”
子桑的聲音同樣喚回了林鈴的意識,她詫異地看了子桑一眼。不管任何閑事的子桑,這次居然親自發落了薛苒苒跟其餘犯事的人。
他的話當然不可能有任何人有異議,事情有了決斷,除了怒到渾身發抖的容湘君,所有人都在行禮過後自發離開了,授課第一天所得,還要趕緊向宗門以及家中長輩們彙報呢。
容湘君不甘地盯着遠處的薛苒苒,上神發話之後她跟尹霞光算是連報複的機會都沒有了。
千仞峰自帶結界,沒有特殊手段其他人根本進不去,幽閉十年,看似是懲罰,又何嘗不是為薛苒苒提供了保護,讓想報複的人動手前都要掂量掂量,這可是上神親自發話處置的人,有沒有必要為了報複去觸犯上神的威嚴。
與子桑并行回到住處,在進門時林鈴腳下一頓,方向一轉跨進了一牆之隔的另一邊。
子桑院内的陳設與她那裡沒什麼不同,隻是多了一張案幾,少了一把躺椅。
在長生天兩人就形成了固定的相處模式,子桑坐下後林鈴也十分自然地坐到對面,支起一隻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子桑,“您不是不愛管雜事嗎,怎麼今天管了?”
昨晚在現場都沒說什麼直接就走了,今天卻妥善安置了薛苒苒,總不可能也跟她一樣,一時沖動吧。
子桑頭也不擡地翻着話本,“你管的閑事,最後卻在發愣,便隻能我管了。”
林鈴仍然有些詫異,就因為這個?
子桑又道:“她聽了你的勸,為何你卻不覺得高興,反而傷感?”子桑問得很随意,就像閑聊時随口一提般:“你剛剛在回憶什麼,又是你聽過的故事?”
林鈴喉嚨一噎,随意回答道:“啊,是啊,又想起了一個故事。”
随後又輕松一笑:“也不是一直在回憶,還想着要如何處置薛苒苒呢,多謝上神幫忙做了決斷。”
子桑翻了一頁書,“無需言謝。”
頓了頓又直接戳破林鈴:“但你在說謊。”
林鈴默了一瞬,承認得毫無負擔:“啊,是啊。”
她深吸一口氣,“上神您要不收了神通……”
子桑:“我沒有用術法,是你說謊的痕迹太過明顯,之前回憶時發愣也較為明顯。”
林鈴:“……”
“很……明顯嗎?”
子桑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似是斟酌了一下别太傷人,“也還好……”
林鈴:“……”
“您體貼得有些敷衍。”
子桑卻不這麼覺得:“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