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鈴又不傻,都明擺着讓她“放學别跑”了,那當然要——
跑啊!
不跑是傻子!
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林鈴便向老師請了假提前離開教室,出了教室卻沒急着離開學校,而是拐了個彎上了樓頂天台。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就算今天她能跑,那明天呢,後天……幾個人急眼堵她上學怎麼辦?
遇到這種事,通常都會告訴家長來處理,可林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長,即便告訴了養父母也是不會管的。
她所在的學校也沒有願意管學生糾紛的老師,像今天的那位老師,最多也隻能在教室門口幫忙喝止,出了學校的大門就再也管不着了。
林鈴考慮了許多辦法,諸如把事情鬧大,讓學校迫于輿論插手,又或者取證找相關投訴……
可當她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冥冥中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一個不知名的想法,推動她、促使她跑到了天台的角落躲了起來。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像是跨越了多年而一直存在的執念,待她仔細追尋執念的源頭,又是那麼的模糊不清。
天台的風吹在胳膊上很涼,角落裡滿是灰塵,林鈴縮在那一直等到下課的鈴聲響起。
鬼知道她到底在等什麼,可毫無道理的,她就是覺得自己應該來等,好似隻要來了,就能得到答案。
沒過多久,天台的門被打開了,伴随着吱呀的開門聲,幾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更為刺耳。
“算她跑得快,别讓我逮住她!”
“明天咱們直接在校門口堵她,就不信了!”
林鈴的位置剛好在視線盲區,幾個人暫時發現不了她。
“早知道會生一肚子氣,前幾天就不該跟林沫沫打賭。”
“誰說不是呢,本來打個賭圖一樂,結果現在咱們反倒被耍了,剛才被我們班老趙拿着功課的事一頓數落。”
幾個人先被林鈴耍,又沒堵到人,現在一個個氣得半死。
“這個林鈴跟林沫沫說的也不一樣啊,會不會是林沫沫故意诓咱們,她自己背後看咱們笑話呢?”
為首的女生想了想,“應該不會,我以前就聽說林鈴就像是林沫沫的舔狗,林沫沫遇到一丁點麻煩,她都上趕着幫忙,不過也隻是聽說。”
“不管這麼多了,反正這口惡氣我是出定了!明天一早咱們就在校門口堵她!”
“行。”“沒問題!”
幾個人離開的動靜很大,天台的門被摔得天響。
确定她們已經走遠,林鈴才搓着手臂走出來。
原來在别人眼中,一直把自己看做是林沫沫的舔狗。那些自以為是的幫忙,不過是廉價的自我感動,就連林沫沫本人都從未在乎過,甚至還跟别人打賭。
明知道自己會被欺負,昨天還假惺惺地關心自己,實際不過是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擔心打賭輸了吧。
天台吹的風涼飕飕的,吹得林鈴脖子上起了一片小疙瘩,身體也跟着微微打顫。
她一步一步走下樓梯,身體很冷,内心卻是意外地冷靜,甚至還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像是終于驗證了“事實如此”。
對林沫沫似乎并沒有太過失望的感覺,如同早已知道答案,唯獨缺少一份證明。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知道這幾個人會在這個時間到天台來,也不知道她們會說起這件事情的起因。
一切預感都來得莫名其妙。
突然想起來那個總是出現在自己周圍的聲音,難道這裡真的是幻境中的世界?
那個聲音怎麼說的來着?她隻是在進行一場試煉。
當時還覺得是自己瘋了或者沒睡醒,現在想想自己沒來由的第六感,還有内心對聽到真相的平靜,已經開始有點懷疑“幻境”的真實性了。
說不定真的是自己早就經曆過這些,也知道很多事的答案。
當回到家再次面對林沫沫,對方又像昨天一樣小跑着湊過來,佯裝關心道:“今天沒出什麼事吧?我聽說有人去堵你了。”
林鈴低頭換鞋,擡頭時像完全不知情般微微笑了笑,“沒事,我躲過去了。”
林沫沫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沒碰上她們就好。”
放學時在走廊上,她親耳聽到那幾個人毫不避諱地談論自己跟她們打賭的事,還好當時周圍沒有幾個人,其他人碰見她們幾個也都離得遠遠的,不然被林鈴知道可就糟了。
既能給自己跑腿又能隔三差五使喚着玩玩,她還不想這麼快就跟林鈴攤牌。
“還有事嗎?”
看林沫沫對着自己發呆,林鈴沒那麼好的耐心一直等她回神。
林沫沫猛然回神:“啊,沒……沒事了。”
“對了!”林沫沫沖林鈴微笑道:“明天我們還一起去學校吧。”
林鈴也跟着彎起眉眼,“好啊。”
既然林沫沫主動邀請,那省了她費口舌了。
回到房間,她小心翼翼地主動向那道不知名的聲音說話。
“你在嗎?”
“……”
半晌沒有回應。
她好像并不能随時随地聽到那個聲音,估計是有什麼限制。
那道聲音曾說,她要盡快通過試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