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劍,聞白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師妹初來乍到,想必還不知道上晨課的地方,明日一早就随我一起去吧。”
林鈴一口答應:“好。”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對吧。
可到了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禮,林鈴才真真切切地後悔了。
萬劍宗不是以學風嚴謹著稱嗎?為什麼一個個不好好上課,就盯着一個剛入門的小弟子看?
她是什麼奇珍異獸,還是她臉上有什麼絕世功法?
作為一個想隐藏身份暗中探查的人來說,林鈴無疑是失敗的,可又不能說完全失敗。
身份暫時是沒暴露,在劍閣中也确實知道了内外門的秘密,功法的問題暫時還沒找到但相信隻要将内門的功法、劍訣湊齊,查出問題隻是遲早的事。
就是被這麼多人關注總讓她有種馬上就要掉馬的感覺。
“他們隻是好奇,不必太過放在心上。”聞白在一旁輕聲安慰。
就是因為這個聞白!
他越是當中對林鈴表示關心,林鈴受到的注目就越多。
不是,這人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直到負責晨課的長老就位,身邊的各種目光才算徹底收斂。
“今日便自由修煉劍訣吧,有不解之處随時來問。”
這授課長老的教學方法倒是簡單,就讓底下人自己練,而衆多弟子看着也沒覺得奇怪,都是已經習以為常的樣子,想來之前也是這樣。
林鈴忽然想到那晚在劍閣中聽到的對話。
内門這些弟子都是特意擺出來給别人看的,并非宗門真正看重的天才精英,所以才會這般随意、不重視也說不定。
“聞白,你就帶着子靈去另一邊吧。”
突然被點名,林鈴這才發現她跟聞白坐的位置本就離其他人有些距離,中間像是有一條故意隔開的小道,而授課長老說的“另一邊”,則是單獨的一處空地,看着就像一個小型練劍坪。
這就是将内門普通弟子跟宗主親傳嚴格劃分的意思了。
方才剛收斂的各色目光瞬間再次向林鈴襲來,而這次并不是單純打量、好奇的目光,而是赤裸裸的眼紅!
聞白單手持劍,一身雪白的内門弟子服飾将整個人襯得越發俊朗如玉,刻意劃分的地區又暗暗給了他人高不可攀的感覺。
而就是這麼一個受人景仰的首座大師兄,現在居然正拿着他那把霜月劍給一個才入宗幾天的弟子示範劍法!
示範也就算了,還親自上手指點喂招!
這個新弟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啊!!據說是個劍道天才,可那也隻是個修行新手啊!哪用得着師兄親自來教這些入門的東西!
漸漸地就有人認出了林鈴手裡握着的那把劍。
終于有人不顧還在上晨課拍了桌子。
也僅僅隻是拍了下桌子而已,并非是表示憤怒,更像是求而不得後的憤慨。
同時還有倒吸涼氣以及掐自己大腿的。
那分明是師兄曾經的佩劍啊!雖然不像霜月那般有靈性,隻是一把普通的下品靈劍,可論起使用時間,霜月可遠遠比不過那把看起來有些磨損的普通靈劍!
居然就這麼……就這麼給了這個新入門的小師妹?!
一堂不過一個時辰的晨課很快就結束了,今日上課的衆弟子卻覺得今天格外漫長。
經此一次後,宗内關于這個強塞給大師兄的徒弟又有了新的傳聞——大師兄他,好像很滿意這個小師妹,對小師妹也是真的格外地關注。
此時的魔域外圍——
一道磅礴神息牢牢鎖住不遠處那縷灰色的魔氣,子桑追查木家禁地的魔族多日,今天總算是在魔域找到了完全相同的魔氣殘留。
不遠處一衆魔修隻敢遠遠看着而不敢上前。
子桑上神突然獨自出現在魔域,誰都不知道他來此所為何事,憑他們的修為也不足以察覺到那絲細微到極點的魔氣殘留,他們隻能通過子桑上神此時散發的氣息感受到,上神現在的心情非常、極其地不好!神息中傳遞出的冷厲殺氣,即便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還是讓他們有些心驚肉跳,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子桑上神用陣法圈定了一個極小的範圍,他們才大膽猜測,上神應該是在追蹤什麼東西。
隻見上神擡手就要将鎖住的東西抹殺,卻突然半途停了手,捏着神術的手就那麼懸在半空,要落不落的樣子。
隔得距離太遠,他們看不見上神從不離身的那隻紅玉耳墜正頻頻閃着紅光,他們隻能看見上神停手後不過幾息的時間,一把通體以銀紋雕刻的镂空長劍便出現在上神手中。
長劍揮出之處有水流般的銀絲劃過,恍若随風漂浮的絲縧纏繞在劍身之上。
魔修中不乏有識貨的人,頓時驚呼出聲:“神器!這是神器!”
傳聞子桑上神擁有兩把神器,可從未有人見過神器的模樣,今日倒是讓他們得了大便宜,竟能有幸見到其中一個。
隻是上神明明已經出手了,為何又突然收手,還召了神器長劍出來?
子桑上神各樣道法無一不精,劍法自然也是無人能比,隻是一次出劍便夠他們這些人參悟許久的了。
隻是他們仍未明白上神為何半途改用了劍,不過也不重要,說不定上神就是一時興起,想用一下而已。
一劍劃過,魔氣徹底消亡。
子桑将神器風行拿在手中,面色無悲無喜,神色平淡。
他屈指彈了一下劍身,風行随即發出一聲類似不滿的劍鳴。
耳墜另一旁的聲音已經逐漸停歇。
子桑略帶諷意,自言自語般低聲吐出兩個字:“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