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白似是料到林鈴的反應:“仙子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但我願意替仙子隐瞞身份,不知是不是能讓仙子稍微放下些戒心呢。”
林鈴:“好啊,你願意幫我,我還得說聲謝謝呢。”
聞白拱手道:“不敢,平日裡就請仙子委屈一下,依舊稱我為‘師兄’。”
林鈴:“……”
“自然。”
口頭便宜罷了,反正也已經叫了好幾天了。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林鈴便不再跟聞白在這兒客套,打算再研究研究内門那套功法,之後再找機會重新探探藏劍閣。
就像之前說的,聞白是萬劍宗的首座弟子,又是須雲子唯一的徒弟,他的話林鈴不可能全信,她還是要查她自己的,不能等聞白最後告訴她什麼就是什麼。
正好聞白也有自己要求證的東西,又因承諾了要替林鈴遮掩,所以今後幾日,萬劍宗内隻要見到林鈴,身旁必有聞白相陪。
一些林鈴不方便随便進的地方,不能随便看的東西,都有聞白在一旁開路。
林鈴使喚人使喚得心安理得,但在旁人眼裡可就不同尋常了。
聞白身為首座弟子,就算宗主沒有外出,平日裡也是需要承擔一部分宗内大小事的決策的,除此之外還要兼顧自身修煉,近期還要時刻準備第二次神術試煉。
不說忙得不可開交吧,時間安排也是非常緊湊的,尋常弟子根本見不到他的面。
可自從有了子靈這個挂名弟子,衆人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大師兄的身影,一開始是親自帶着子靈去上課,親自指點子靈修行,後面就更離譜了,去劍閣觀劍陣,大師兄帶着,去藏書樓看書,大師兄陪着,就連内門弟子不可前往外門這條宗規,大師兄都因為子靈想去而破例放行了,還是他親自陪同!
不對勁,這非常不對勁!
衆人皆知大師兄之前對木家那位神女很有好感,可現在木家出了事,木楚的地位就變得微妙了起來,恰好此時子靈這個劍道天才又被宗主安排到了身邊,說不定大師兄就此移情别戀了呢。
當然這些話他們也就敢私底下說說,隻是一傳十十傳百,傳來傳去就傳到了劍閣長老的耳朵裡。
劍閣長老捋着胡須沉思半晌,然後就向正在魔域的須雲子傳了訊,内容大概就是,木楚的身份已經不合适了,子靈雖說剛入門,但也倒是極好的人選。
待收到須雲子肯定的回複後,劍閣長老把聞白喊了過去。
“之前你與那個木楚走得近,宗主跟我都是支持的,但是現在不一樣,無論是為了避嫌還是從實際的身份上考慮,木楚都不再是良配。”
聞白這幾日都在跟着林鈴一起查證功法上的問題,宗内那些流言确實沒注意,眼下說起這個不由得有些疑惑。
劍閣長老拍着他的肩膀:“我看你跟子靈相處得還算融洽,這個弟子倒是歪打正着給你收對了,你若是不排斥,今後便一直帶着子靈,我已經問過你師父了,他也覺得合适。”
劍閣長老的眼神跟隐晦的笑容已經說明了一切,聞白瞬間明白了長老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長老……我對子靈……隻當她是師妹罷了。”
長老卻隻當他是臉皮薄:“诶——現在隻當師妹不打緊,子靈天賦卓絕,今後修為遲早會趕上來的,到時再論也來得及,總之你師父跟我對此都很滿意,日後你繼承萬劍宗宗主之位肯定是要有道侶的,子靈出身同門就再合适不過了。”
聞白:“……”
從劍閣長老那回來後,聞白面無表情地将此事告訴了林鈴。
林鈴:“……”
“沒想到萬劍宗宗規如此森嚴,也沒遏制住弟子們的想象力。”
聞白:“讓仙子見笑了。”聞白想的是,林鈴用不了多久就會恢複身份,而那時宗内弟子應該也不會再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這些有的沒的,這種流言當下解釋隻會更加解釋不清。
林鈴額角抽了抽:“算了,反正用不了多久‘子靈’這個人就會消失,到時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有聞白帶路,原本為内門弟子準備的功法劍訣林鈴已經到手了。
這幾日她其真正作用徹底摸清,表面上那是供修士修煉的功法,實際一旦與劍訣一起修煉,就會成為一種能暗中融合靈力的秘法。
确定之後,聞白終于将他之前沒有言明的事說了出來——劍閣每月都會為内門弟子提供劍氣灌體,而實際上灌注到弟子體内的不僅僅是劍氣,還有其它不知名的東西。
兩人現在都在為下次劍氣灌體做準備,都沒把那則烏龍放在心上。
殊不知萬裡之外,有人正為這則沒被林鈴放在心上的流言承受代價。
近期因子桑上神在魔域發現魔族蹤迹,諸多宗門當家人都紛紛聚集到魔域,一是相助上神,二是向魔域讨個說法。
須雲子在抵達魔域的當天就與焰滅生起了沖突,當着衆多人的面與焰滅生大打出手,最終雙雙受了不輕的傷。
而今日有眼尖的人發現,須雲子的臉色竟好似好了不少,臉上隐隐帶着笑容,便上去問道:“須宗主這是有什麼喜事?”
須雲子微微一笑:“不算什麼喜事,隻是宗内傳訊,小徒或許好事将近罷了。”
說完又含笑點了點頭,似是對此事很滿意。
問他的人連忙恭喜:“這确實是好事啊,到時須宗主可别忘了邀我們這些老家夥一同觀禮啊。”
須雲子:“道友放心,這是自然的。”
兩人聊得開心,發出陣陣笑聲,突然覺得背後一涼,轉頭便見子桑上神雙眸如淬雪寒冰。
笑聲戛然而止,二人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旁邊人見上神目光鎖定的是身邊的須雲子,便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子桑語氣微冷:“須雲子。”
須雲子心中本就有鬼,此時心中難掩慌張,還未等他開口言說,眼前便隻看得到一片攝人的紫。
隻消一眼,須雲子全部心神便盡皆被子桑掌握,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撲通”一聲跪下。
衆人見子桑上神二話不說就直接對須雲子用了搜索識海的術法,下意識便認為是須雲子真的做了什麼歹事,立馬就原地散開,将此地圍了起來。
此等術法不僅對被搜尋的人傷害極大,現今對長期虧損過度的子桑也會造成極大的負擔,但子桑已經忍不了按部就班一點一點查了。
子桑将須雲子的識海裡裡外外翻了個遍,也沒能發現一點有關“魔族”、“秘法”的字眼。
他輕輕阖上眼睛,緩解着施法給雙目帶來的刺痛,而須雲子已經神志不清地癱倒在原地。
圍觀衆人沒有子桑發話一時不敢上前,隻能任由堂堂一宗之主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
片刻後,他們聽到上神低聲說了一句:“他先前的傷受得,倒很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