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楚根本毫無防備,被附身後,自身神智瞬間就被聞人墨壓制。
木楚的身體顫抖了幾下,低垂的頭猛地從胸前擡起,一張嬌媚的臉上滿是猙獰與癫狂的笑。
“成功了……”
不屬于主人的嘶啞聲音從木楚喉嚨裡發出,随後他趁着所有人都還沒回過神來,直接一掌拍開他身前礙事的沈解。
所有人,包括林鈴在内,都以為聞人墨的目的是為了侵占主角三人的身體,借此成為新神。
可接下來他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沒想到。
原先木楚在陣法當中的位置就在子桑的正後方,沈解為了抓住木楚這才站在了兩人中間的地方。
這下沒了沈解的遮擋,聞人墨目光所及之處,便隻剩下子桑!
直到現在,林鈴腦海中諸多紛雜無章的線才逐漸清晰。
一個最瘋狂、也是最不可能的念頭猛地從她心頭劃過,不等理智讓她漸漸将這道一閃即逝的光抓住,她便下意識喊出了聲:“你無非就是想複活姚玲!”
除了對聞人墨來曆知情的幾個人之外,再無人知曉聞人墨究竟是為了什麼。
起初即便是知曉聞人墨所打旗号的幾人,也從沒信過一個親手害死了姚玲的魔族,拼着隻剩下魂魄了,卻隻是想複活一個花草精靈。
可當林鈴喊出這句話後,已經沖出半截的聞人墨卻突然停了下來。
林鈴就知道,她賭對了。
聞人墨所做的一切,還真的就是為了複活姚玲。
林鈴頂替了木楚之前的位置,再次将岌岌可危的防禦圈子撐了起來,好減輕子桑的壓力。
既然提姚玲有用,那為了繼續穩住聞人墨,林鈴也隻能硬着頭皮說下去了。
還好,在知道聞人墨存在的時候她就已經向姚瑤了解過聞人墨與姚玲的過往。
林鈴沉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年你為了突破修為,欺騙了心思單純的姚玲為你蓄養精魂,最終你雖如願突破了血脈上的桎梏,成了純粹的魔族,可失去了精魂的草木精靈也随之灰飛煙滅,說到底,姚玲是因你而死。”
這本就是事實,誰知聞人墨聽了之後卻反應巨大,不顧身體内木楚的意識在拼命反抗,強行壓制後令本就殘缺的魂魄再次受損。
他惡狠狠地看着林鈴,好似林鈴才是殺了愛人的罪魁禍首。
“當年若不是你們這群正道緊追不放,我又怎會為了活命不得不取了姚玲的精魂來提升修為!!!說到底,你們才是害死姚玲的人!”
說完後他像是被林鈴質疑的眼神刺痛:“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怎麼可能舍得殺了她!!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是……”
聞人墨反反複複地重複着一句話,或許是說得多了,他自己也就真的信了殺害姚玲的其實另有其人。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害死了姚玲,還想将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聞人墨越說聲音壓得越低,屬于木楚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半張屬于聞人墨的臉。
“她是自願的……”
林鈴小心地提問,腳下卻正一點點帶着陣眼向聞人墨的方向移動:“什麼自願?”
聞人墨恍若出神,半點沒有察覺林鈴的動作:“草木精魂,除非自願,否則不可能被完整取出,更不可能輕易便被我煉化,所以……姚玲是自願的,她也不想我死,所以害死她的怎麼可能是我呢。”
他将姚玲帶在身邊時,姚玲才剛剛化形不久,那時他走到哪姚玲就跟到哪,既不抱怨跟着他終日就是修煉,除了辛苦還是辛苦,也不會因為他隔三差五的冷臉難過。
他一直都知道姚玲是愛他的,直到最後都是。
林鈴距離聞人墨已經隻有數米,這麼短的距離,隻要不再有什麼意外,她就可以——
她嘴上仍舊用言辭迷惑聞人墨:“如此說來姚玲死得确實冤枉,你想複活她也情有可原,不如你把方法告訴我,我向你保證,待渡過這次危機,通過最後一場試煉後,我一定幫你複活姚玲,如何?”
機會隻有一次——
聞人墨:“你幫我……”
林鈴肯定地回答:“對,我幫你。”
就是現在!
林鈴閃電般出手,出手的同時,隻見聞人墨突然擡頭,臉上全然不見方才的茫然出神,“你以為我會信?”
全無顧忌的聞人墨到底還是比束手束腳的林鈴要快上許多。
一層黑霧包裹着木楚身體的左手,眼看着就要觸碰到子桑的後背。
還未等聞人墨高興得手,林鈴就已經停了下來,隻因聞人墨終究還是不能得償所願,那隻手隻堪堪觸到一丁點子桑的外袍,便再也無法寸進。
“我還未死。”子桑清冷的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虛弱,可聞人墨也隻剩下半數殘魂,又是附身在木楚體内。
聞人墨在試煉之地中将空間裂縫産生的根源摸索了個大概,又選了這樣一個天時地利的時機出手,就是看準了此時此刻就是子桑上神最為虛弱的時候。
可他還是錯估了子桑,盡管即将油盡燈枯,阻止現在的他也是足夠了。
子桑接下來的話更是徹底打碎了聞人墨一直以來的希望:“即便是真神,也無法複活一個已經灰飛煙滅的精靈。”
聞人墨本來還在掙紮,聽了這句話後驟然停頓了一下,而後發出陣陣低笑:“呵呵呵呵……怎麼可能有真神辦不到的事情,你就算想诓我,也該編個更好的理由。”
他現在用的是木楚的身體,對自身受到的任何傷害都毫無顧忌,所以即便因為在束縛下掙紮,左手已經被扭曲得不成樣子,他還是拼了命地想觸碰到子桑的身體。
隻要一點點,隻要能碰到,憑子桑現在這馬上要咽氣的狀态,他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成功!
隻要他控制了子桑上神的身體,哪怕隻有一刻鐘,他也可以瞬間離開這個地方,再用木家禁地提煉出來的血精複活姚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