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姿頂着厚重的黑眼圈慢悠悠地從山上飄下來,正巧遇見二師妹以卿。
“師姐你怎麼了?”以卿抱着簽筒盤坐在大石頭上,面前石頭縫隙裡盛滿水,有隻青色小蛇在裡面遊動。
這是她從隔壁禦獸堂搶來的,說是體型雖小卻已具靈識,現在好好養,假以時日必定是個威力迅猛的好助手,見她是同門,折扣出她五百靈石。
她想也沒想就搶過來,就這破玩意還五百靈石,她又不是冤大頭,若不是她正巧想養個寵物玩玩,誰稀罕聽他廢話。
她已經養了這小青蛇一個月,絲毫不見長大,正在算它到底是什麼蛇,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徐清姿停住,緩緩扭過頭,幽幽道:“沒怎麼。”
她總不能說她昨晚看話本看到天明,隻因書上寫着有關她們門派的故事,說他們長虹派會在不久後滅門,她的小師妹蘭燭會成為為愛瘋狂的女魔頭,氣得她把書給燒了。
别看她家小師妹不苟言笑,真要論心地,那佛門的菩薩都得靠邊站,她從小把小師妹拉扯大,她什麼樣徐清姿最是清楚,小師妹是甯願自己受苦都不願傷害她人的仁愛心腸。
想來昨夜還在刻苦修煉定是在為近幾日門派弟子失蹤而愁苦。
一想到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麼破書胡言亂語,要是讓她捉到是誰編排她家小師妹,定然不輕饒。
她守着破書在火焰裡化成一堆灰燼,方才稍稍解氣一些,誰知擡頭一看,天都亮了,一本破書浪費她一宿時間。
然而片刻不得休息,掌門召集長老去掌門殿開會,引絮閉關,她身為大弟子便要代替雨石峰出面。
以卿搖搖簽筒,一根竹簽掉下來,她撿起來看了看,叫住正欲離開的徐清姿。
“【東南西北不堪行,家門自有保安康。】大師姐,簽文說你待在雨石峰比較好,不然倒黴。”
徐清姿輕輕道:“你的卦準嗎?”
以卿沉默了,準也不準,不然她早就算到小青蛇有沒有成為靈獸的天資,何至于天天在這搖簽子。
徐清姿知道她的水平,故意這麼問,之前信過幾次她的簽,結果無事發生,還白白讓她緊張兮兮一天。
這次就算準,她也得出去,總不能放掌門鴿子。
以卿見她恍若未聞離開,不滿道:“瞧不起誰呢,我的卦又不是從來沒中過,不聽忠告,倒黴加倍。”
徐清姿沒管她,自顧自走了。
她嘀咕着,石縫的小青蛇朝她吐吐信子,一道陰影蓋住眼前日光,她眯了眯眼,隻見小師妹緩步走到她跟前。
蘭燭:“師姐,幫我算一卦。”
以卿喜出望外,瞧瞧,她有的是人稀罕,果然還是小師妹最懂她,掩藏不住笑意道:“小師妹要算什麼?你二師姐我的卦百發百中。”
蘭燭背對着光,臉龐埋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我的壽運。”
以卿的表情僵住,她好像還沒到這個境界,不過為了維持身為師姐德高望重的形象,還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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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姿來到掌門大殿,三位長老加上掌門齊聚一堂,她一踏進門便感覺氛圍陰沉。
今早又發現一位弟子失蹤,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九個,并且悄無聲息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哪怕是其同鄰的弟子也沒發現任何異常,仿佛原地消失一般詭異,根本無從下手。
掌門是陣修,在第一個弟子失蹤的時候就在全門派設立陣法,若是有人行兇,會立即觸發陣勢,但後面接連失蹤八個都沒反應,很難不懷疑是比掌門更高修為的人在作祟。
長虹派不算大門派,從上到下總共不到兩百人,她們不如大門派那樣坐于靈氣優渥地段,更不如大門大派那樣資源豐厚,有什麼好遭人惦記的。
三長老道不知從哪掏出個本子,翻了翻:“我這幾日檢查失蹤名單,盤問和失蹤有關的人,均未發現失蹤的弟子有什麼怪異行為或者,這個兇手似乎随機挑人,既然是随機,那麼......”
他停頓下來,眼神向徐清姿這邊掃來。
五位長老座峰,唯有雨石峰安然無恙未少弟子,但雨石峰加上引絮才五個人,其他長老坐下弟子是她們的幾倍!
徐清姿沉下臉色:“三長老有話不妨直說。”
三長老嘲諷地笑了笑,什麼也沒說,那樣子仿佛在告訴大家答案已經浮現。
徐清姿忍下怒氣,引絮是因重傷閉關,而重傷正是因為外出伏魔,可她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個嗷嗷啼哭的蘭燭,引絮因着急閉關養傷未來得及說明蘭燭的身世,大家都以為是她在伏魔時撿來的可憐孩子,唯有三長老不這麼認為。
他心悅引絮,多次向引絮示愛未果,以為對方一心向道,便藏下兒女私情,結果引絮帶回來個沒身世的孩子,登時他火冒三丈,多次暗諷蘭燭來曆不明,恐是禍根。
沒人理他,本以為他就漸漸消停,誰知他後續多次找雨石峰麻煩,又因麻煩不痛不癢隻是讓人不爽,掌門頂多讓他住嘴或者罰他月俸,也沒有其他法子。
徐清姿也不懂他一個幾百歲的人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幹什麼。
心眼比針眼還小。
五長老适時出來打斷即将升起的鬧勢:“說起來,隔壁之前收的那位天才弟子的修為漲勢迅速,或許是她們引來的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