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不奇怪這裡會有東西,畢竟怪書裡那麼多篇幅寫黔州城,城主府必然逃不了。
并且兩個多月掙幾萬,不比在外拉零活強?
不過讓她奇怪的是,她怎麼不問陷阱是哪來的,還特意把傷腳擺出來給她們看,把血撒的到處都是,罷了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了。
來得快去得也快。
蘭燭似乎也猜出她心中所想,道:“要接嗎?”
徐清姿眯了眯眼,少有的沒立刻回答,而是壞笑般看着她。
大師姐很少展現這樣壞壞的表情,平時都是平易近人的和善摸樣,心裡從來不會裝壞心思,也藏不住什麼事,若是熟悉她,能直接從她臉上猜到心事。
這樣的表情大多都是在二師姐臉上。
蘭燭不知怎的不敢看她的臉,視線偏移。
徐清姿見狀,心中猜到七八分,收起笑容,語氣頗有些無奈:“你就是為了這來的吧。”
蘭燭不語。
徐清姿見她仍舊這樣,警惕起來:“難道隔牆有耳?”
蘭燭:“不是,現在不是時候。”
徐清姿松口氣,有這句話說明她有所顧忌,不是故意瞞着她們,也并不是把她們推開獨自承擔。
她可以什麼都不知情,但不想小師妹和大家漸行漸遠,她知道小師妹的性格有些執拗,容易鑽牛角尖,若不及時溝通,她怕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徐清姿:“需要我們做什麼?”
蘭燭搖頭,她走回茶桌前,茶水泛涼,有些苦味,内力傳到杯壁,沒一會兒,杯裡升起霧氣,咕嘟嘟沸騰起來。
她吹了口涼氣:“大師姐總喜歡招攬責任,也喜歡妄自菲薄。”
徐清姿:“......”
蘭燭:“其實并不需要,二師姐怎樣,三師姐怎樣,我怎樣,你沒法左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微乎其微而已。”
“你覺得師門沒了,身為幸存弟子需要去報仇,你覺得你身為弟子不能離開師尊,你覺得身為大師姐需要照顧師妹們,你覺得你身負重擔,明明不想沖在前面又不得不告誡自己不能倒下。”
徐清姿:“你在說什麼?”
蘭燭:“可當你真有那個能力的時候,卻又退縮了,把自己藏在所有人身後,把機會讓給别人,開始裝啞巴。”
徐清姿皺眉。
蘭燭:“你看,連我說你不好都不會生氣,因為我是你的小師妹,你可以包容我。”
“可是,你為什麼不自私一點?”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怎麼在大師姐這裡,就可以天塌地陷。”
徐清姿被她說笑了,很久沒見她說這麼多話,估計是被她逼得狠了,不想回答,反過來質問她。
徐清姿:“我隻是不想讓你們受傷。”
蘭燭:“大師姐記性很差。”
徐清姿一愣,怎麼又說回記性,她雖然做不到過目不忘,但也不至于被說記性不行吧,最起碼不該忘記都還記得。
徐清姿撓頭:“我忘了什麼?”
蘭燭輕輕:“大師姐累了,去休息吧。”
話題戛然而止,徐清姿整個人仿若凝固住呆愣在那,這句話不知道有什麼法力,登時讓她打起哈欠。
眼睛發澀,頭腦發昏,她甩甩頭,強忍睡意道:“你要說我才能……知道。”
滔天睡意猶如雪崩壓來,她說話的時候已經無法站立平衡,搖搖晃晃,腳步虛浮,好似喝醉酒的人一樣。
她向後一仰,本以為會跌坐到地上,結果沒有,感覺她落到溫暖的棉被裡,還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蘭燭把睡過去的徐清姿抱到床上,貼心給她蓋好被子。
輕輕将她緊皺的眉頭拱起的溝壑撫平,指尖在她眉尖上小小黑痣停留片刻。
起身離開屋子。
——
那昕昕趴在地上,像條蟲一樣匍匐在地,一手抓着燭台,一手抓着琉璃長盒。
這是她從屋子抽屜裡翻來的,盒子原本裝着固體霜油,她不知那是何物,隻覺得滑膩。
下盒實心,蓋子白色透明,上面還有多個細密小孔,很适合裝蟲子。
一想到蟲子,就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孩子們都沒了,就感覺心情無比低落,
她把霜油挖幹淨,把之前從破屋裡帶回來的黑蟲裝進去。
大師姐給她的木盒太密閉,孩子們在裡面不透氣,也就一天功夫,接連憋死好幾隻,還有幾隻趁她開蓋透氣時跑了。
忙活大半天,最後隻剩下一隻獨苗,可給她心疼壞了。
不過還好,進城後她老是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腐香。
進了城主府後氣味濃烈了些,她敢肯定,這城主府有不少讓她滿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