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輪熾熱的日頭高懸天際,如烈火炙烤,陽光毫不留情地傾灑大地。田野裡的莊稼被曬得無精打采,葉子蜷縮着,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農夫們在田間揮汗如雨,粗布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索性赤膊上陣。他們的皮膚被曬得黝黑,汗珠順着脊梁滾落。
城裡攤食也就綠豆湯更受歡迎,一文錢一碗,解暑。法正喝完一碗,伸着懶腰說了一句,路過的劉瓊停住了腳步,知道他是法正,她也沒像對魯肅那般熱絡,那是魯肅欲投孫策,順道路過她那兒給她送點糧食,實實在在地搶人。
法正是自己上門的,如今他沒投劉備,天下還沒有絲毫名氣,劉瓊隻是恭敬的請他回府,此時的府邸已經像模像樣了,都是最開始招收的,陪她進薊城的幾十個護衛,他們各兼其職,還有些丫鬟婆子,但都是信得過的人,知道根底。
劉瓊煮了一壺涼茶,将地窖裡存的冰拿出來,清風一吹,室内就涼快很多。
“先生于鬧市裡何出此言?”
法正喝了一杯涼茶,“難道太守沒有這樣的志向嗎?”
劉瓊看着他,似真似假的說,“我的志向可不大,隻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罷了。”
“太守這樣的志向,也能說是不大嗎?”
她笑了笑,這心願當然不大,隻是在這個時代難度有點大,“這隻不過是人人都有的心願罷了。”
法正擡眼直視她,對上她的眼睛,那女郎的野心一覽無遺,純白如紙,“對于他人來說隻是心願,對于太守來說,那是未必,太守不是正在付出行動嗎?”
他看着面前的女郎變了臉色,哈哈大笑,“太守勿憂,天下人都想着官渡,還沒有誰回過神來細想太守的作為呢。待官渡大戰結束,太守也已經自立,不是嗎?”
劉瓊終于變了臉色,有些晦暗難明,“先生如何得知?”
法正倒是不以為然,
“我在蜀中當官,猜的,可惜劉璋沒有這樣的頭腦,所以我才遠涉千裡,來看看太守到底值不值得投奔。”
劉瓊放松了下來,“先生看得如何?”
“很是不錯。”
劉瓊佯怒道,“先生還真挑剔起來了,莫不是覺得我好欺?”
他雲淡風輕道,“士擇良主,自然要慎重。”
“可我為何要用先生?”
“因為太守想奪天下。”
劉瓊沉默了,這家夥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她如今連地盤都沒有。明面上還是袁紹的官員,受他調令。
“不知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法正說着大事,語氣倒很是淡定,
“太守所做實在太明顯,隻是世人皆醉,不知返璞歸真,很多時候大義往往樸實無華。如果是一個男人出錢出力為百姓,還站在了輿論的風口,萬人傳頌,那麼那人是會被人警惕的。真正的好人,比如太守的父親,太守底下的魯肅,他們做了許多好事,但是不會有如此的反響,魯肅送出的糧食,難道比太守少嗎?”
他頓了頓,繼續緩緩說來,“隻是大奸似忠,大詐似信,反而太守以退為進踩着曹操揚名天下,若隻是如此,太守隻是一個施粥的好人,可是太守得了官位,反而越加收買人心,若非所圖不小,哪會如此六七文進價的糧食,三分之一的價格賣出去,半年依舊如此,還道今後也如此,宣傳的天下皆知流民盡來。”
劉瓊心裡暗罵一聲,這是什麼老狐狸,這麼吓人,宣傳費是很貴的,現代做生意,都會用某件的商品來搞特價,賣的價格遠遠低于成本價,以此吸引眼球,她用的也是這個套路。畢竟他得到的比付出的多很多,她還有其他各式商品,很多日用品建起來工廠,很多商隊也吸引過來了,還有鹽,她的井礦鹽,細如白沙,她工廠裡制的糖也是大銷天下,以此補貼每人每月隻能買30斤的特價糧食,簡直太賺利了。
她需要很多工人,流民源源不斷,這些都是生産力,薊城這麼大,她吞下去,根本都不用打嗝,由于火燒過後,城市重建,她的城市規劃,也是直接按照現代的京城直接劃分的,現在的人還隻能,填充滿三環呢,還是家家戶戶四合院的情況下。
“先生說我是大奸大詐之人?”
“竊鈎者誅,竊國者侯,更何況太守并不隻是想當侯呢。”
她當然不想當猴。
于是她開始意氣風發的忽悠,也不怯場,
“先生來投,我也不瞞先生,當今天下紛擾,天災不斷,兵禍也紛至沓來,百姓有倒懸之急,皆是因為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顔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緻社稷丘墟,蒼生塗炭。”
她看着法正肅正了身子,把這段b站鬼畜的名台詞順嘴給說了出來,諸葛亮的嘴炮,果然很狠,頓了頓,接着說。
“天下自稱英雄者,如果過江之鲫,可他們各懷心思,除了我父之外,從未把人命放在眼裡,他們勾結豪強,欺壓百姓,袁紹以此而興,得天下豪傑人心,也會因此而亡,失盡百姓之心,則天下最多的,還是流離失所的百姓,人心向背,他豈能長久?曹操更是不多說,他屠徐州,泗水被屍體堆得斷流,後屠雍丘,彭城。”
等明年官渡之後,他還會屠邺城,但是還沒發生,她也不能未蔔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