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宮祈說了個位置。
“好遠啊,怪不得你遲到這麼久呢,你那地方坐電車也要一個多小時了吧?”
宮侑在心裡算了一下距離,三十多公裡,對與他們這種放學走十分鐘就能到家的人來說,九宮祈可以說是千裡迢迢來上學了。
九宮祈聲音有些含混:
“沒辦法嘛,不住那裡我就要淪落街頭了。”
宮侑想出個高明的辦法:
“那你住學校宿舍呗,沒記錯的話隻要寫個申請書再讓父母簽個字就行了吧。”
“不要。”
九宮祈幹脆利落的拒絕。
“為什麼?”宮治都不能理解了:
“雖然學校宿舍條件也就那樣,沒有在家裡舒服,但是總比每天要趕一兩個小時的電車還要遇到各種狀況要好吧。”
宮侑:“對啊,而且角名他好像也是住宿生,宿舍其實也沒那麼差。莫非……”他臉上帶了點促狹:
“你還是舍不得媽媽的小孩,真幼稚!我就知道哈哈哈哈……”
他還沒笑完,比他們知道的多一點的黑須法綜忍無可忍,一把捂住他的嘴!
“唔唔唔……!”
宮侑掙紮,用眼神說你個老頭要對青春男子高中生做什麼,看出這個意思的黑須法綜眼角抽搐,臉色扭曲了一瞬。
宮侑更加奮力掙紮,宮治在旁邊躍躍欲試想趁着機會給他一下,但是,接下來九宮祈的一句話,讓他們兩個人同時不動了。
他安靜道:
“不是的,因為沒人能給我的申請書簽字。”
“……”
黑須法綜歎了口氣,放開宮侑。
“等會兒我給你畫個地圖。”他摸摸九宮祈的腦袋:
“我會給你找出最近最簡單的路線,每段路都标注清晰,你以後按照地圖走吧,應該不會迷路了,至于路上其他狀況……”黑須法綜擰眉,又無力的松開,最後,他叮囑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
九宮祈蹭蹭他的手,點點頭,察覺到氣氛不對了,又好奇的左看右看。
尤其是宮兄弟,僵硬得像兩隻木偶。
大家的表情好像突然突然沉重下來了啊,為什麼?
“教練。”
角落裡,自始至終沒發表什麼看法的角名開口了,他沒看九宮祈,平日裡總是懶得有表情的臉上帶着看不出的緊繃,像是對衆人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感到壓力,細長的狐狸眼異常專注:
“我家和他家順路。”
“角名……?”
“角名??!”
他的名字被以各種聲調喊出來,足夠看出其他人有多麼震驚。
“角名你什麼時候偷偷變成了熱心腸的好人了???”
宮侑因為震驚從木偶變成了活人。
在他心目中,角名比北信介還要特殊,雖然北很吓人,身上有種教導主任般威嚴的氣質,但是北信介也有着與之相應的責任心和熱忱。
而角名身上完全看不到熱情之類的特質,他懶散又冷漠,總是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冷眼旁邊。
“我與人為善有什麼問題嗎?”
角名偏頭,刻意忽視一群人灼熱的視線。
其中之最是九宮祈。
從角名吐出那句話開始,九宮祈就牢牢的将目光釘在了他身上,好像要把他剖開一樣。
他心底一動,突然發現了自己多管閑事的真正原因,那個被他埋藏在潛意識裡,連他自己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的原因。
是因為九宮祈從沒看過他啊。
這個天才的目光總是輕飄飄掃過所有人,可他真正記住的恐怕隻有宮侑和北信介兩個吧,他隻看見排球社有那麼多人,可他卻從沒看到過他們。
角名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原來,他在不甘。
“不對啊,”宮侑質疑:“你不是住宿生嗎,怎麼和他一起上學?”
角名有些不耐的斂了斂眉:
“隻是去年住宿而已,今年妹妹搬來和我一起住了,她自己我不放心。”
“真的假的,我怎麼不信?!”
角名翻了個白眼:“你愛信不信。”
“好了好了。”
黑須法綜拍手:
“事情解決就好,不要吵架。”
随後,他有些危險的眯眼:
“你們是真不記得訓練的事了嗎?”
一群人當場如鳥獸散,除了九宮祈與角名。
“角名……倫太郎?”
九宮祈一步并作兩步走到他面前,擡頭。
角名再次的躲開他的視線,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他沒注意到,九宮祈看他的眼神就像小狗看見了新玩具:
“倫太郎!”
“嗯……啊?”
角名沒忍住,有些悚然的看他。
這就叫名字了?明明他的姓喊起來更順口吧?這就是第一次見北信介就喊“小信”,剛和宮侑吵完就喊上“阿侑”的含金量嗎??
角名發現他還是低估九宮祈的開朗程度了。
他有些别扭的抿抿嘴:
“能不能……别這麼直接的喊我的名字,‘角名’就可以了。”
九宮祈睜着大大的眼睛看他:
“為什麼,倫太郎?”
“我們以後要一起回家一起上學的吧,你可以叫我祈,來喊吧來喊吧!”
“……”
角名倫太郎,已經開始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