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歇了好一會兒,終于活蹦亂跳起來。頓時恢複原本的匪氣。抄起一把工兵鏟,咬牙切齒地來到大頭屍胎消失的地洞邊。
“屍胎是不是躲在這裡面?我看這個洞八成就是它的窩!他娘地都讓開,老子炸了它,滅了這個禍害。”
陳皮阿四等人正圍在洞口商量着什麼,華和尚出言阻止:“先等等,屍胎又不是動物,哪來的窩。這個洞出現在這裡,恐怕大有文章。”
胖子狐疑,拿着手電筒去照。仔細一瞧,地洞的洞口明顯有人工修鑿的痕迹,看起來像個豎井,最上面的井壁還鑲嵌了幾圈石闆。
胖子咦了一聲:“這裡面有風,是通的!”
“你看上面的印子,全是反鑿的痕迹,說明這個洞是從裡面開出來的。”華和尚停頓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說:“我懷疑這是一條排道,而且很可能是從雲頂天宮的地宮修過來的。”
吳邪皺眉:“這說不通,雲頂天宮離這裡太遠,就算工匠要修排道逃命,也不至于修到這裡來,工程量太大了!”
路明非探頭:“這個洞是幹什麼的,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呗,來都來了……”
“去!你以為逛景點呢。”胖子吹胡子瞪眼,“非專業人士不要瞎出主意。”
路明非聳肩,和順子在一邊找了塊大石頭坐着。兩個人都沒啥發言權,就在一旁看其他人讨論。順子臉色不太好,對于自己混入盜墓團夥一事有些接受不能。
路明非盯着那邊讨論的人,突然發現少了一個:“嗯?郎風怎麼不在?”
他對這個人的爆炸手藝印象挺深刻。
“沒了。”順子含糊地說:“蟲子從耳朵裡爬到腦子裡,又遇到一隻大蟲子,被咬死了。”
空氣一下子變得涼飕飕的,好半天,路明非才吃驚地重複:“死了?”
路明非不是沒面對過死亡,卡塞爾入學就要簽遺體運送協議,阻止龍類蘇醒也好,處決堕落混血種也好,都是危險的工作,總會有犧牲,就算他的言靈可以逆轉生死,也救不了所有人。
後來在執行部實習,他滿世界出任務,也親手處決了不少堕落的混血種,不少人死的時候還很清醒,某種程度上和殺人沒多大差别。
但他還是沒有習慣面對生命的逝去。
他不禁看了看吳邪那邊,郎風的死似乎對這些人沒什麼影響,真看不出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隊友……這就是盜墓賊麼?這些人的江湖,比他想得更冷漠,更危險。
等了好一會兒,其他人才讨論結束,決定還是下洞看看。
路明非先下去探路,确認屍胎已經不在底下之後,一行人打包好東西一個個下洞。
通道傾斜着下行,石壁上覆蓋着熔化的雲母,亮閃閃的。楚子航之前科普過,這是火山熔岩流留下的痕迹。這個通道就和地下遺迹的通道一樣,是火山活動形成的天然縫隙!
随着他們越來越往下,縫隙逐漸變寬。一路上偶爾會看見鏽蝕的工具和篝火的遺迹,年代都已十分久遠。
走了好幾個小時,通道已經變得十分寬闊。這時,前方的石壁上出現了人工修鑿的台階。台階一路往上,一直延伸到黑暗深處。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如果這條通道真的通往雲頂天宮,那麼按照兩座雪山的走勢,這條密道應該是先向下再向上的“V”型,台階的出現無疑驗證了這一點。
士氣一振奮,接連趕路的疲勞感也消失了。衆人一鼓作氣,開始攀登台階。
台階是直接從岩壁上開鑿出來的,逃命的工匠為了節省時間與工作量,這些台階修得極窄,有些地方隻有巴掌來寬。前頭還好,越往後頭攀爬的高度越高,體力消耗越大。手腳沉重疲勞不說,腳下還是萬丈深淵,讓人直捏一把冷汗。
路明非喘着粗氣,越發慶幸當初的訓練課程裡還包括了攀岩教程。校長定下的訓練目标簡直變态,最後的考核居然是把他丢到加州的酋長岩,在零防護的狀态下徒手攀登近九百米的垂直花崗岩壁!得益于這一魔鬼訓練,路明非爬起來相當穩當。他的臨時同伴們,雖然在盜墓上經驗豐富,但顯然沒受過攀岩訓練,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台階,簡直是一點點往上挪動。
路明非前頭是吳邪,後頭是胖子。兩個人都需要注意。吳邪是任務目标,路明非随時警惕,怕他出意外。胖子則是因為噸位太大,就算緊貼峭壁,身體的重心有時也不完全在台階之内。幾個人都是用登山繩互相連着,他要摔下去說不定就帶上一串人。
胖子爬台階的時候,腿肚子還在抖。他和路明非一路上互損慣了,路明非逮到機會,好好嘲笑了他一把。胖子也不敢亂動,直嚷嚷等到了地宮要讓路明非好看。
台階狹窄的構造根本不适合停下來休息,一行人到後面幾乎是機械性地攀爬,一路沉默無聲。
陳皮阿四之前爬雪山還一副高山反應要頂不住的模樣。可之前下坡走了數小時,現在又更費力地上樓梯,居然沒拖後腿。尋常這個年齡的老人根本無法堅持這個運動量,更别提踩着巴掌大的石台階在峭壁上穩穩攀登。
路明非心說這老頭還說他不是人呢,結果自己看上去也沒正常到哪裡去嘛。
整個攀登過程用去了五六個小時。終于,伴随着驟然加強的亂風,縫隙和階梯終于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