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世岚聞言,此刻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邵世涵本來的語氣雲淡風輕,就像再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戲聞,可她卻見不得阿妹的眼淚。
她此時的語氣也有些哽咽,而故作輕松道:“所以我本來獨身一人,以為了無牽挂不會連累到家人,便沒有想太多就參了這事。既沒有留下投名狀,也沒有多拿他們的錢,活在這世上本就是無名庸碌之輩,自然不會礙了他們的眼。”
可邵世岚依然心有餘悸,還是擔心如果有一天掩環庵的人,或者是那背後神秘雇主的人找上來。
邵世涵隻道:“如今找到了阿岚,我以後的日子也會愈發謹慎,你我姐妹二人如今的身份都還不便抛頭露面。隻不過往後相依為命,總能求個周全。”
“是。”邵世岚亦應道。
話及此,邵世涵又承諾着:“往後定然不會再接這樣的事,那些地方我也不會再去了,我也隻行了這一次,卻正遇上了你們。”
申如月對上她的眼神,也不禁感慨。
“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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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世涵所知道的便隻有這些,能回憶的她都想了個遍,甚至還加上了一些細節推斷,可終歸還是硬生生地斷了線索。
申如月甚至想過,又從掩環庵倒推回去,給足夠的錢問出到底是誰下死手。
但這終究也是她一時上頭的氣話。
且不說她根本沒有這麼多的錢辦得成,而這掩環庵對雇主的信息保護又做到了絕密級别。雖然拿錢辦事隻認錢,但為了保證回頭客源,又将那些雇主的信息保護得格外好。
隻知道對面絕非善類,和歪門邪派勾搭在了一起,江湖懸賞要她的命。且出手闊綽不愁錢,為了要她的命,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
推斷來去,對方确實高明,招的都是江湖流客,沒有固定幫派。至少這一波是這樣,告示招人,從前有一波似乎也是這樣。
如此一來,想從招式上分清這些人就更難了,沒有什麼有用的蛛絲馬迹和價值,能順藤摸上去。
而她現在亦分不清楚,這前前後後三五撥人是否都是一個目的,同一仇家派來。
掩環庵的雇主,之前見到的黑面紗門派,還有林中暗下迷香和誘香的人……
背後究竟幾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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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對這些,首先保命,而後反擊。
獸場的地塊已經租了又有小半個月,眼下暫緩,是時候規劃起這些,揚長而治,方得強大。
饒烨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雖然還不到徹底康健的水平,但日常生活已經能和尋常人無異。
邵世岚先前就已經在獄中見識過申如月的捕獸技術,那昏暗幽閉的地牢之中,申如月就能徒手捏住飛鼠,還能輕易将毒蛇抓住馴服,那時候就連獄卒都敬她三分。
這幾日又在家裡和白花花終于處好了關系,更是對申如月的敬佩之心直線飛漲。
她是個喜歡寵物貓狗的,但是像白虎這樣的大貓,誰看了能不心生畏懼。但到底是申家馴出來的白虎,早已通了靈性,三兩下就讓邵家姐妹看到它都是滿眼溺愛了。
一聽說她在外頭已經租下了獸場地皮,邵世岚更是滿心好奇,隻想過去一探究竟。
奈何現在還是逃犯身份,還是在這成縣境内,若就這樣招搖過市,未免有些太不把縣衙的人放在眼裡。
雖然這些當官的心不在造福百姓上,但卻有官瘾,對于有礙他們立威的事情,一定是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邵世涵這幾日也跟着申如月打了幾次獵,逐漸心服口服。
她自稱江湖俠者,私以為狩獵之事與她而言易如反掌,實際操作起來才知道,隔行如隔山。
但她偏偏又是個心高氣傲的,絕不輕易服輸,知道有獸場之地可以一展拳腳,本也想跟着一起去。
隻是她也是個江湖上已經除了名的,暫時也是不太好活着出現的,隻能先歇了這個心思,窩在家裡劈柴喂虎,偶爾到林子中打兩隻鳥,捉兩隻雞鴨。
折騰一遭,雖然家裡已能稱得上人丁興旺,到頭來還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抗事。
饒烨是願意跟着她一起的,但申如月還舍不得讓他幹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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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想多了,我這是看着你重傷才好,我跟阿岚阿涵都花了這麼多錢給你治病療傷,才不能讓你又血崩在這裡!”申如月一邊擦着櫃台的桌子,一邊跟饒烨說道。
饒烨“嗯”了一聲,順從地說道:“是我受傷礙了正事,掌櫃的不埋怨已經很好了,葉某不敢多求。”
“诶,别又說的我把你當奴隸似的!”申如月忿忿道。
自從到了獸場這邊,饒烨又換了對申如月的稱呼,一口一個掌櫃的叫着。
這裡暫時沒有外人,也不知道若是當着别人的面,他是叫掌櫃的好呢,還是叫娘子夫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