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篷男子面露猶豫,不知該如何作答,索性決定顧左右而言他,“隻知朝廷有命,世子爺年初離京前往獻州鎮守邊疆。我從不輕信流言。”
饒烨表情沒什麼變化,依舊試探着道:“他是怎麼死的?”
這個問題顯然又刺激到了鬥篷男子,他的表情瞬間冷了下去,已沒了那麼多瞻前顧後的隐憂,面露不悅,顯然不願多言,冷聲道:“若你想知道這些,應該去問剛剛走遠的那個,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知道。”饒烨緊跟道,語氣斬釘截鐵。
他說的太過笃定,鬥篷男子都不由陷入自我懷疑,呼吸停了一瞬。
饒烨:“他或許隻是以訛傳訛,但是,你堅定地認為世子沒有死,一定有你的原因。”
既然江湖已經傳遍了有關他已經去世的流言,無論是從何傳起,再去問這些流言細枝末節都已經無關緊要。
倒不如,問眼前這個與别人都不一樣,反而堅信着他還活着的人。
如此堅定地認為他沒有死,怎麼可能不知道更多信息?
“沒有原因。”鬥篷男子愈發警惕起來,準備起身離開。
饒烨擡手,一把抓住他的佩刀。
鬥篷男子想要抽回佩刀,但無論如何使勁,刀鞘都在饒烨手中不動分毫。
他急了,不再是那副警惕到不露任何破綻的樣子,“你是誰派來的人,到底想幹什麼!”
他剛剛與刀疤男過招完全保留了實力,但此刻,即便他沒有再藏着掖着,也不是饒烨的對手。他自诩武藝不錯,雖不到無敵手的地步,但一般人也休想靠近,可碰到這樣強悍的力量,還是頭一回。
“鄒劭。”饒烨道出自己最信任的親衛姓名。
“胡說八道!”鬥篷男子冷哼一聲,“若真是鄒少将派來的人,我為何從來沒有見過你。”
饒烨心裡有了底,眼前的男子雖然還不相信自己,他也不方便直接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但他暫且可以認為,他不會害自己。
甚至可以利用他,重新聯系上自己的親信舊部。
饒烨垂眸低聲道:“小點聲,這裡人多眼雜。總之,我不是你們的敵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饒烨手中稍稍使勁,鬥篷男的佩刀便到了他的手中,他連回擊的餘地都沒有。
“就憑你打不過我。”
“你!”好狂的語氣,他下意識想要回擊。
但一番掙紮過後,隻能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确實不是饒烨的對手,甚至使出全身的氣力,都打不過人家一條胳膊。
饒烨壓低聲音:“是我有事相求,還請少俠随我來,到個方便說話的地方。”
周圍依舊鬧哄哄的,沒人會過多留意他們的動靜。
但饒烨依然留了個心眼,與男子拉出半米的距離,一前一後地才往上頭沒人的閣樓角落去。
到了地方,男子也保持了之前的警惕,先四周觀察一番,确定無誤後才開了口:
“不瞞好漢,在下荀緻,自小就是孤兒,獻州人,吃百家飯長大的。”
饒烨印象中沒有這号人,一時間有些拿不準,隻能繼續試探:“獻州?據我所知安遠侯這幾代都常在京中。”
男子點頭,面上露過肯定的神情:“是,但饒家治理期間仁政影響深遠,流芳百世。且安遠侯世代純良忠臣,與江山社稷有功,又是當地百姓的父母官。所以,少俠大概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不希望安遠侯就此沒落絕後。”
饒烨垂眸,不動聲色。
原是因為父母祖輩的緣故,才會這樣相信饒家。他自小就跟着父母進了京,當地百姓隻知道他的名字而對不上他的長相也再正常不過了。
“是鄒劭派你來的?”
荀緻休聲,掂量着該如何回答。敢直呼鄒少将名字的人很少,更何況這人的語氣十分尋常。
饒烨直言:“但說無妨,這算不得什麼秘密。鄒劭是世子的心腹,這點無人不知。你如此笃信世子還存活于世,大概也有那邊的消息。”
他說得八九不離十,荀緻更覺得有種被看透了的不安。
饒烨隻得緩聲道:“稍加推斷而已,我隻是猜測。”
荀緻猶豫了半分,沒想到是自己的反應出賣了自己,“為何偏偏猜的就是鄒少将?”
饒烨:“你不願意接受世子已經離世的消息,而實際上你也知道世子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蔔。這般在意世子,還希望世子活着的不會是仇家。仇家早該複命報喜了。”
“你為什麼也這麼在意?”荀緻問。甚至他比自己都更加洞悉現在的局勢。畢竟很少有人能确定世子現在已經不在獻州和京中。
除了親信希望快點找到失蹤的世子,仇家也沒閑着。抓緊了一切機會,隻想殺之而後快。
他還是留了心眼,即便心裡已經相信饒烨的身份與自己應該在同一戰線,但又不得不多防一手。
饒烨頓了頓,最終緩緩開口。
“因為我手中有世子的下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