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年沒說話,将瓶子裡的酒全都喝完,腦子裡全是那天晚上方沅在酒吧抱着他,嘴上嘟囔着那些斷斷續續的傻話。
方沅的話太多了,總讓人想想盡辦法堵住她的嘴。
想到這兒,他開口說了句,“我主動的,我逼她的,我手裡有她的把柄。”
“你是真孫子,這事你都幹得出來。”謝透擡手指了指江楓年,“兄弟不勸你别的,你是男人,你要真喜歡就别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沒結婚都能公平競争呗,哪天我和許萬家打聽打聽她男朋友的事,知己知彼,那個……咋戰都勝。”
“今天晚上的事你别和别人說,給我咽肚子裡。”江楓年站起身将酒瓶放在桌子上,“還咋戰都勝,就你沒文化,我走了,明早還上班。”
“你有文化,你有文化也就一本科生,方沅那男朋友國外留學的,博士。”謝透站起來朝着江楓年喊了一句,江楓年的手在門上握着緊了緊。
他推開門,走出了火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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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沅摟着許萬家進屋開門,點開客廳的燈,許萬家被突如其來的燈光刺了下眼睛,半眯着眼睛問了句,“到家了?”
完全沒有醉意。
許萬家被方沅架到沙發上坐好,“到家了,給你沖杯蜂蜜水。”
“晚上沒吃飽,想吃面條。”許萬家拉着方沅的手蹭了蹭,方沅回頭看了她一眼。
“裝醉?”方沅彈了一下許萬家的額頭,“謝透把好吃的都往你面前送,這都喂不飽你?”
“老吃老吃,都膩了,我現在不愛吃火鍋了。”許萬家仰着身子靠在沙發靠背上,“晚上都沒怎麼吃。”
“人家為你開了家火鍋店,你倒是火鍋吃夠了。”方沅雖然嘴上唠叨,但還是開鍋燒水,從櫃子裡拿了一包面出來,“要不你跟謝透說換一家,換個面館。”
“我就想吃你做的,今天吃油潑面吧,多放點蒜,晚上别人聞不着。”許萬家走過來靠在冰箱上看着方沅煮面,“沅沅,有件事我要和你說。”
方沅看着滾燙的開水,将手中的面條下進鍋裡,“什麼事?你和謝透複合的事?”
“你怎麼知道?”許萬家一臉震驚,臉上寫着沒這麼明顯吧。
隻有許萬家一個人覺得不明顯,她這個人随意神經大條,估計今晚也沒發現方沅和江楓年的不對勁。
“挺明顯的,你們倆分分合合我都習慣了。”方沅等着鍋裡的面浮起來,這些年這倆人實在動态轉換的太快了。
不是許萬家有秘密瞞着方沅,是要真把兩人感情經曆全都彙報,那基本上每天都要重新洗牌一遍。
有秘密的通常是方沅。
許萬家臉上有一種想分享秘密卻發現姐妹已經知道的憋屈感,她擡手拿起台子上的大蒜扒開,突然像想起什麼的擡頭看了一眼方沅。
“今天開車要走的時候,江楓年是不是和你說話了?”
方沅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嘴上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對,他說我們到家告訴他們一聲,你給謝透發個消息吧。”
許萬家點了點頭,她迷迷糊糊聽見的話也和這句差不多。
她從沙發上拿過包找到手機給謝透發消息,嘴上嘟囔着,“江楓年居然開始抽煙了,我記得他以前不抽煙。”
“三年前就開始抽煙了,估計是工作壓力大。”方沅将鍋中的面條撈出來用涼白開濾了下,下意識回答了許萬家這個問題。
許萬家給謝透發消息的手停住,轉頭看向方沅,“你怎麼知道?三年前你們不是已經沒聯系了嗎?”
“我……我剛剛聽謝透說的。”方沅的聲音不算肯定,但騙過許萬家足以。
方沅三年前見過謝透,當時她還沒和學長在一起,或者說……是那個學長正在追她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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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的老家很冷,方沅從機場到首都,又轉了高鐵回家,長達兩天兩夜的路程讓方沅處于長期緊繃的狀态。
在下車那一刻,老家的冷空氣吸進方沅的鼻腔,莫名讓她感覺被喚醒。
原本老爸應該會來接她,不過整個路程輾轉太多次,方沅就沒告訴父母自己到達的确切時間,隻是說自己會打車回去。
那天下了大雪,一輛輛私家車駛進高鐵站的出站處,出租車的位置卻都亮着有客的紅燈。
方沅呼出一口哈氣對着僅有的熱氣搓了搓手,手機上的打車軟件遲遲沒有響應。
本以為今天起碼要在這兒等上一個小時,一輛私家車停在方沅面前,方沅下意識低頭看了下手機,沒彈出有司機接單的消息。
下一秒駕駛位的車門打開,車上下來了一個男人,方沅看見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
江楓年戴着黑框眼鏡,頭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年要精神一點剪了寸頭,他擡手拉過了方沅手邊的行李箱,不過沒和方沅有肢體上的接觸,“上車,我送你。”
看了眼周圍堵着的車輛,想要打車今天是打不到了,與其在這兒矯情的拒絕,不如先離開這個打車高峰點。
“謝謝。”方沅伸出手,不過還是沒有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而是直接坐到後桌。
江楓年回頭朝着方沅笑了一下,聲音中沒有什麼不耐煩還有幾分故作調侃,“行,給你當一回司機。”
車子啟動駛出車道進入主路,直到周圍的車輛漸漸少了下來,方沅才擡頭透過後視鏡看了江楓年一眼,剛才她都在握着手機做心理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