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隻是感覺人生無常,有些慶幸。”
慶幸這場穿越,慶幸自己這一生不管多漫長,總歸有了一些難忘的人和事。
他靠在維克懷裡,止不住地蹭,感受着對方的體溫,那種恍然若失的空虛感總算得到一些滿足。
“我們回去吧,看看斯維因的工作到哪一步了。”
維克沒有多問,隻是摸了摸伏琮的頭,應道:“好。”
*
荒境領内。
又浪費了兩天時間抓荒境領領主馬腳的神殿騎士們,終于熬到了荒境領領主下一次動手。
或許是知道他們已經出過一次城,怕他們已經得到了确切消息。
這群人演都不演了。
直接在領主城堡的宴會廳設下埋伏,請他們參加了一場鴻門宴。
現在才想起來搞這些,真的是。
伊爾維斯都覺得這些人太不争氣,換作是他,在他們被伏琮抓走的時候,就會立刻在城門口設伏。
趁他們不知道經曆什麼,精神分散的時候,就地格殺,保證他們連城都進不了。
現在都過了兩天了,人都修養好了,才來這麼個宴會,更别說前兩天才舉辦過宴會,現在又來,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伊爾維斯尚且如此,九團那些人心不知道比他黑多少,自然不會沒有準備。
幾人才踏進宴會廳,腳下魔紋亮起,早已布置多時的禁魔法陣即刻成型。
哐哐哐幾聲木闆撞擊的聲音響起,宴會廳的大落地窗被從外面封上。
廳内的燭火也在同一時間熄滅,僅有的光源隻剩下腳下的禁魔法陣。
宴會廳周圍的簾幕下,也有金屬在禁魔法陣光芒的照耀下,反射出光澤。
荒境領領主杵着拐杖出來,身後跟着數位全副武裝的領地騎士。
“諸位大人,近來可好。”
“對神殿和王室動手,你們想好後果了嗎?”伊爾維斯作為神殿騎士兼拉科維奇王族,最有資格發話。
“四王子殿下在說什麼?我們哪裡有這個膽子?”荒境領領主摩挲着拐杖,一臉驚訝。
“明明是諸位懷着慈悲正義的心,去撫慰災難後的聯盟國,被聯盟國那些低賤的亞人暗害,和我們荒境領有什麼關系?”
他眉目低垂,“我們隻是出于諸位遭人陷害的憤怒,清楚那些早該消亡的卑劣之物罷了。”
“呵呵。”亞瑟聽着笑了出來,“要是把你的臉皮拔下來,立在城門口,荒境領哪裡還需要什麼城牆。”
荒境領領主被當面嘲諷也不生氣,提前布置的禁魔法陣給了他莫大的底氣,拐杖在地上點了點。
“還請諸位莫怪,我們這就送諸位回歸你們信奉的那位母神的懷抱。”
簡單的一句話,亞瑟又聽出言外之意,“我們……信仰的母神?哈,難怪你膽子這麼大,這是找到新的信仰,不将母神和神殿放在眼裡了?”
荒境領領主垂下的眼皮驟然睜開,裡面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雙重瞳,還帶着尾巴,蝌蚪一樣,時而分裂,時而聚攏,在他的眼眶裡遊來遊去,十分怪異。
他幽幽張口,怪異的黑氣從他口中溢出。
“諸位久侍神靈,可曾想過,為何要信仰,為何要供奉?信仰是有所求,自己求而不得,才轉而求神。
可若神不顧我,我轉變信仰,又有何不可?”
神殿騎士都受神殿教義熏陶多年,不會因為荒境領領主這個早被判定為惡人的家夥的一句話,就有所動搖。
他們的注意力被荒境領領主吐出來的黑氣吸引。
這是……魔王的氣息。
自從迷夢海事件後,魔王一直銷聲匿迹,恰好此時巨龍突襲魔族戰場。
神殿當時做出的判斷,是巨龍加入讨伐魔王的陣營,讓它分不出多餘的精力在人間作亂。
可現在看來,大亂子它可能确實騰不出手,小動作卻沒有斷。
這個才上任一年多的荒境領領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變為魔王的信徒。
好消息是他身體還未被污染多少,在神殿淨化法咒下,尚且能救。
壞消息是,他的心已經全然被蠱惑,哪怕能将他從污染中拖回來,恐怕他也是不願意的。
更讓這些神殿騎士膽寒的是,荒境領,無論是謀殺祭司,還是獵殺亞人,都不是荒境領領主一個人的決定。
是荒境領上下各階層,不知道多少人共同選擇的結果。
那這生活着十多萬人的荒境領,魔王信仰的滲透已經到了哪一步?
他們前幾天從傳送大廳出來的時候,可是一點魔王的混亂氣息都未曾察覺到,隐藏如此之深,絕非一日之功。
有機靈一點的神殿騎士,已經偷偷激活通訊圓盤了。
魔王之亂,事關全人類,哪怕神殿内部暫且有些矛盾,此時也應該把力量集中起來,驅除外敵。
事後,關起門來算賬的時間有的是。
黑色的細針從暗處射出,打向偷偷使用通訊圓盤的騎士,正中掌心,他痛呼一聲,圓盤落地。
骨碌碌滾到荒境領領主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