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山月多精明的人,一看他那樣,不氣反笑。
捏住遲以星的臉,和善道:“給你同事吃吧,我帶你去餐廳。”
遲以星腹诽。去餐廳不和我點外賣一個樣,隻把就餐地點換掉了而已。
不過因為心虛,到底沒多話。
兩人坐上懸浮車,沒用司機,遲以星有幸得到大哥親身接送,看了一眼身邊人,遲以星默默問,“哥哥,你怎麼說服爸媽的?”
遲山月哼笑出聲,嘴裡吐出四個字。
“體檢報告。”
心裡猜想成真,遲以星歎氣。
他就說爸媽怎麼沒攔住遲山月,卻連個信都沒有告訴他。
“到了,下車。”
遲山月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而遲以星剛剛又是一心一意做實驗,又忙着和遲山月鬥智鬥勇,現在放松下來厚,不由得感覺腹内空空。
他緊随其後,我發現遲山月七扭八拐不知道鑽到了哪條小巷,難為這地方窄遲山月還能把懸浮車穩穩當當停進來。
眼見着大哥已走進一家店鋪,遲以星不再多想,隻踏進門口的前一刻,頭往上一擡,發現牌匾上赫然印着兩個大字:“梨園。”
遲以星挑挑眉,這當真是個餐館,不是唱戲的?水藍星和華星除了在科技方面發展程度不一樣之外,這傳統文化可沒太大分别。
兩個星球到底不同,在某些方面有些分歧也是可以理解的。
走進這梨園,遲以星還沒來得及觀察店内環境,手就被扣住了,是遲山月。
似乎嫌他走路速度慢,又不專心,遲山月握的略緊。遲以星眉心微蹙,剛要說話,他大哥卻又把力氣放松了。
兩人一起目的明确,速度倒不是太急,閑庭信步,頗有幾分默契。
然而叫遲以星摸不着頭腦的是,兩人已至包廂内,大哥還沒把他手松開。
遲以星低頭凝視如碧如圭的修長手指,神色莫測。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看向桌邊擺着的紙質菜譜。
“你點什麼吃的了?”
遲山月恍若大夢初醒,匆匆松開手掌,“一些清粥,又配了些許小菜,是照着你口味來的。”
我口味?你一共和我吃了幾頓飯就了解我口味了?
遲以星唇角微揚,也不掃興,興緻盎然坐到旁邊擺置好的椅子上,托起下巴。
“你從家裡去我公司,又費力帶我到這兒,就為了讓我喝兩碗白粥?”
這話單聽着火氣很足,像找人麻煩似的,可遲以星話裡眼裡都帶了笑,反而少了挑釁,多添了調笑。
遲山月察覺他不似剛才出門時的不悅,也舒緩了神色,抿嘴笑了。
“怎麼是就兩碗白粥?”這個“就”字讓他咬的很重,“他家粥有自己獨到的熬法,我覺得你大概喜歡。”
說完這句後,把桌面上的菜譜翻開,又拎着本來放置在另一邊的竹椅坐在遲以星身邊。
“你來看看他家的小菜,做的也很不錯,都很清脆爽口,晚飯不應該吃太膩。”
遲以星這才注意到,周邊的裝潢幾乎都用竹子打造,隻牆壁還保留了星際的特色,用着這邊的新材料。
他湊過去看了一眼遲山月指着的菜,滿意的點點頭,又覺得周邊環境讓他很親切,驚奇的道:“想不到犄角旮旯還藏了這麼好的地方,你是怎麼發現的?”
遲山月笑而不語,摸了摸他的頭。
恰好這時服務機器人将粥菜置于一個托盤端了上來,眼睛處的粉光閃了閃,“祝二位用餐愉快。”播放完語音後還遞了一朵玫瑰花上來。
遲以星看了一眼嬌豔欲滴的玫瑰,半晌摸不着頭腦,遲山月則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已經出門的機器人。
他接過遲以星遞過的花枝,端端正正坐在了桌子對面。
“嘗嘗。”
說着話邊将那花插在桌邊花瓶裡,燈不算太明亮,瑩潤的白拂過遲山月細緻的眉眼,一時間隐隐約約竟似在發光。
連谪仙般的銀絲都成為陪襯了。
遲以星被晃了晃眼,垂下眸擰着眉頭挾了一筷子小菜。
入口,果然味清氣正,鮮韻深深,極合口。
察覺到遲以星皺眉,遲山月略帶關切疑問道:“怎麼突然不高興了?”
遲以星卻被目光灼燒,埋頭喝粥,沒用勺,對碗一大口。
嘴唇翕合間,紅豔豔的舌尖輕輕舔舐掉了嘴角粥痕,卻留下點點水迹。
遲山月喉結一動,眸色驟然幽深。
沒人說話,隻有遲以星悶頭苦吃的聲音,遲山月沒見着遲以星擡頭,說不清心頭輕松多點還是還是失望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