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孟嘉有兩個選擇:第一,拿起短劍,站在華纾前面;第二,拿起短劍躲到華纾後面。
猶猶豫豫地,孟嘉兩腿發軟哆哆嗦嗦地在華纾身前兩步站着,特别小聲道:“那……你快點……”
華纾牙齒咬着布條,沒回答她。
以他的餘力來說,解決這兩個小東西不成問題。怕就怕這個小丫頭冒失叫喊起來,萬一把人招來了,後果如何就不好說了。
這下倒好,老天爺都幫忙。
孟嘉回想起那時候的事情,絮絮道:“我怎麼就遇上了你……真是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華纾握住她的手輕輕笑道:“若不是你說起,我也未見得知道原來欠過你這樣一筆債,無怪如此情途坎坷。”
“那年你才八歲,持劍的手都在發抖,我曉得你怕極了。可你站在我身前一步也沒有離開,我情知這樣的勇敢隻是為了一個偶爾的少年,可卻真真切切地希望,它隻屬于我。”
孟嘉憤憤不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怕!”
“大概是像我怕沒有你一樣怕。”華纾拍了拍她的肩,柔聲道,“你宛轉曲回,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卻原來隻是為了這個,你不想想,我要是怕丢了命,何必來京?我要是不縱着你,将你綁回淮南不是更好?你想在這兒,我陪着你不好嗎?”
孟嘉小聲道:“我……沒想好。”
“無妨。”華纾吻了吻她的烏發,“卿卿想一天,我等一天。”
“那你的賜婚……”
華纾垂眼,勾起唇角,“你怎麼知道,所謂的賜婚不是給你我的?”
……??!!!
孟嘉坐直身子,擰眉道:“你說什麼?!”
無論是定王還是太和長公主,都沒有理由把這個籠絡淮南的大好機會浪費在她身上。
除非是——難道華纾許了定王什麼?
華纾支頤,悠悠地看着她,“真聰明,猜到了?”
“你——”
“你想清楚。”華纾笑道,“賜婚沒有拒絕的餘地。這世上像我這樣的正人君子已經不多,我求了,不過是占你一個名分。他日如果是别人先求了,那情況恐怕更糟……你覺得,能拿什麼籌碼和别人談呢?”
“想必重缪會找個時機親口告訴你的。先叫你安下心,到時候……罷了。”華纾伸出兩指勾起她一縷頭發,“你知道怎麼做的,是不是?”
孟嘉半垂雙睫.,暗暗把前後的事情思索了一遍,愈加覺得華纾心思深沉,許是有很多事情未曾同她講清。然而以她的身份,這種動問實在過于親昵,她并不想這麼做。
……說句實話,她心裡像一鍋煮沸的甜粥,咕嘟咕嘟地冒小泡。
或許他說得對。
“咳……那我……”
華纾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立刻道:“我保證,除了内宅多了一個我,不會對你有分毫影響。”
小泡更密了。
華纾真是拿捏人心的高手,他的話讓人幾乎沒有拒絕的餘地。
孟嘉注視着他含笑的雙眼,支起一條腿,把手肘擱在膝上,直着腰背,無端顯出七分英氣來。半晌,女子微微一笑,“華梁之,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男子用手中的發梢掃了掃女子臉頰,“當你誇我了。”
第二天,孟嘉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被姜黃扶着去到前廳,一個桃粉色裙裝的鮮妍女子正襟端坐,見她來了,忙起身上手來扶,擔憂道:“怎麼這樣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