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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雙黃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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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大大小小的軍頭都極振奮,相比于手底下人跟着自己升官發财的美好願望來說,領導兵變的那位顯然更加有追求。他在坐到節度使大位上時,出了興奮,還有惶恐。

請不下朝廷的封旨,他就是個亂臣賊子。但他出身寒族,根底淺,冒冒然上表請旨,是癡心妄想。他坐在大位上冥思苦想了一天一夜,在狗頭軍師的點撥下,想出了一個極不地道的馊主意:聯姻。

他替自己揀擇了淮南第一族賀氏,帶兵上門,軟禁了賀氏一家,把所有适婚未嫁的賀姓嫡女提出來單獨關押,誰先松口,誰有飯吃。不料賀氏女骨頭硬得很,甯肯餓死,也不願委身亂臣賊子為家族招禍。于是僅到第二天傍晚,那人就變了招法。他把人單獨提出來,按祖譜點名,把她爹娘一并提出來,問她三遍,第一遍不從殺父,第二遍不從殺母,第三遍,當然是殺她。

這個缺德法子很見成效——再大的家族也不可能處處都是鐵闆,餓死還能說是效仿前賢求個氣節名聲,但看着活生生的親生父母血濺當場,是人都下不了這個狠心,更何況一群養在深閨連殺魚宰雞都沒見過的嬌小姐?且第一位賀姑娘的親父不大中用,她還沒說什麼,父親便痛哭流涕起來——他頗有名望,熬到這時候不容易,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是嫁一個女兒,按這個缺德法子,族裡誰會松口他心裡都清楚,犯不上先拿自己的命和他這一脈的此後的氣運賭氣。

比起生死,名聲這東西有時候算不上什麼。

賀氏從了,光賀氏卻還不夠。他勒令手下将軍二十八人,限時三天,個個都要娶個貴族小姐回來。

華钊他揀定了玉家,卻沒有立刻動手。他帶着幾十個手下住在了玉家,既不限制他們自由,也不說想娶哪個姑娘。隻是不到兩天,淮南各地的血腥消息紛紛傳來,玉家人不免心裡忐忑,不曉得這位瘟神要怎麼對付他們家。

華钊沒動手,有人按捺不住了。

玉家是塊好肥的肉,其他人沒看上主要是因為華钊占了,他是出了名的不好惹,這時候辦正事要緊,犯不上跟他嗆聲。有人這樣想,也有人不這樣想。華钊這樣的人,要是縱容他傍上玉家發展下去,現在能跟他算個平起平坐的,以後連他的背影都看不見。聽說他隻帶了幾十個人,娶了玉家女,還能順道把華钊辦了,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有這兩個好處,很快就有一人動手了。重兵夜圍,刀火齊光。

沒成。

不光沒成,那人還死得很難看。華钊這頭解決了那人,立刻握着還滴血的刀登上了玉家大堂。挑明了說,上頭下的是死命令,不做可以,他死,玉家人也不好活。

玉家人心裡都不是滋味兒:這是算恩呢?還是算仇呢?

算來算去,還是嫁了。雖說嫁的是玉家一位不大出名之人的女兒,但總歸算是自願的。

玉君潔生來婉順,倒也沒有尋死覓活地大鬧,順順當當地就嫁了。後來她妹妹嫁給了浙西一位小将軍,沒想到後來這兩個寒族女婿勢力日盛,先後高封,她們這一脈,竟出人意料地日益興旺起來。

孟嘉聽到這裡,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父族日盛,兩女早亡,可惜。

她淡淡問道:“後來,那位攪得淮南一片血腥的主謀如何?”

景符:“他麼,自以為得了當地豪強支持,大大方方向朝廷上表,賀氏在朝之人憤怒不已,朝廷自然不會忍他,調兵攻打,不出兩月,他便敗了,被手下割了人頭送給朝廷。”

這個手下,就是借着玉家在京中的人脈和他從前自身的經營,在朝廷那裡得了寬免的華钊。不但寬免,而且封了一個相當體面的忠武将軍,負責一部分東北防務。他打仗很有一套,此後十數年一升再升,沒想到歸宿又是落回到了淮南。

從功業上說,他滿足所有男人對白手起家而建功立業的一切想象。

但上天是公平的,他縱然無限春風得意,卻有一塊要命的心病:子嗣。

除了玉君潔嫁給他的第七年生下的一個華钊,他沒有第二個子女。此後玉君潔又懷過三胎,先後皆小産。他納過妾,一個也懷不上。沒有一個大夫說得出原因,不過後來有一個道士說他天命主殺,克子克女,又沒有那麼多繁衍非常子女的大氣運可用,命該至此。就連已有的華纾,能不能養大尚是未知之數。

解?無解!

華钊要是信命的人,他就不會有今天了。為防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他吩咐人殺了那道士,繼續往後院裡塞小妾。

但納妾歸納妾,并不代表他對玉君潔不好。恰恰相反,作為華钊唯一一子的母親,玉君潔很受華钊看重,在華钊後宅裡的地位幾乎無可撼動。他似乎堅信這個柔弱婉順的美人有什麼殊異之處,漸漸把綿延子息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這個女人身上。可惜天不遂人願,華纾之後三胎皆落,玉君潔形神俱傷,一天天地病弱下去,終于在華纾八歲那年,這個女人已經被折磨得像一張薄紙,隻是一場風寒的火星子落在身上,她就被燒了個幹淨。

沒了母親,華纾的日子不大好過——華钊這個人,多年風霜樹敵不少,到頭來隻有一個寶貝兒子,明眼人都知道,想從他手裡奪權,要緊的是什麼。華钊雖然平素把家裡把得固若金湯,但老虎也有打盹兒的時候。挨了一年多,他府裡到底出了一件大事。

跟一個女人有關系。

他手下有個将軍,獻上來了一個女人,柔婉清俊,同玉君潔有兩三分相像,要緊的是被批過八字,斷言她能給華钊生出孩子來。

初時她挺得華钊寵愛,常被召入房裡陪寝。直到有一天,華纾接了父親身邊的一名随從奏報,到華钊院裡聽訓時,遇見了那女子。

她一見華纾,幾乎是兩眼放光,笑道:“小少君,怎麼不進來?這麼大冷天的,在外頭傻站着幹什麼!等使君見着了一準兒心疼,怪奴家照顧不周,快進來!”

華纾心裡冷笑一聲,還沒說什麼,已被捉住了手腕硬拉進房去。他究竟是個孩子,雖然察覺到不對,也不能在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細作手裡讨到什麼便宜。

孟嘉皺眉道:“什麼意思?”

景符起身,站到她身邊來,笑道:“就是男女之間的意思,你知道那個試圖對華纾做點兒什麼的女人是怎麼死的嗎?”

孟嘉反應過來,着實被這個消息大駭了一把,擰眉道:“她被誰殺的?”

“就是那個九歲的孩子啊……”景符意味深長道,“一段一段地剁了,一塊一塊地擺在他老子床上。”

孟嘉指尖微顫,随即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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