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貫注,旁若無人。”華纾湊近了她一點,“别人把眼珠子粘在他臉上我都不管,你不行,你如今是有夫之婦,自然眼裡心裡都隻能有我。”
“吃醋了呀!”孟嘉拍了拍他的臉,又看了樓下一眼,回臉笑道,“當然了,我夫君的容貌本來就比宓子容強多了,要是也這麼扮一個小生,一定比他俊百倍千倍萬倍,全京城的姑娘見了你,恐怕都該睡不着覺了!”
華纾唇角揚了起來,倏爾心癢難耐,徑直向她臉頰親了一下,低聲道:“那你可看緊了,别把我弄丢了。”
這可不比在家裡,四面的雅間都開着窗,孟嘉下意識緊張地向外看,所幸現在衆人的目光都盯在宓洮身上,沒人會無聊到注意他們。
華纾笑道:“怕什麼?”
“究竟是在外頭!”孟嘉回臉,拂去他的手,摸了摸臉頰,吐出一口氣,餘光瞥華纾,“被人瞧見了多不好!”
華纾笑道:“誰瞧見了敢說什麼?”
孟嘉氣笑了:“當着你我的面不說,人後也不說?”
華纾挑眉:“我以為你原是不大在乎别人說些什麼的。”
孟嘉:“……”
他說得好像還有點兒道理。
“反正以後别在人前……咳!”孟嘉補充道,“我知道你明白我什麼意思!”
華纾笑意更深,點點頭,道:“學聰明了……那我是不是能理解為,人前不能怎麼樣,人後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孟嘉揉揉他的臉,“你腦子一轉,話裡就是一個坑,我才不上當。”
樓下又是一個小高潮,叫好連天。
孟嘉移回目光,笑歎道:“看來今天這場熱鬧是瞧對了,這出戲唱紅是早晚的事。”
今日戲分上午和下午兩場,孟嘉和華纾本已說定隻聽一場,因此巳時末上午場散了,兩人坐了坐,等樓下散得差不多了才出來,欲同秋筠作别。
孟嘉和華纾說着話,不期下樓時正好在出口迎面遇上兩個姑娘,皆是帷帽遮面,看不清容貌。但步态袅娜,衣料不俗,應當并非尋常人家。
其中一個丁香襦裙的上前兩個萬福禮,一開口,便更不尋常了。
“小女子見過孟大人,見過華世子。”
孟嘉并未料到她們會上來行禮,還直接叫出了她和華纾的名号,頓了一頓,微笑道:“姑娘是?”
“本是萍水相逢,大人不必知道小女的身份。小女上前拜見,是因久仰大人的名号,以為大人乃當朝女子的楷模,心中欽慕,才有此唐突之舉。”女子說罷,不等孟嘉回話,又向旁邊的華纾福了福身,“華世子請恕罪,小女唐突了。”
孟嘉:“……”
你是仰慕我?還是仰慕我旁邊的這個?
不過她既然沒有說明,孟嘉也懶得多作計較,遂颔首微笑道:“姑娘客氣了。”
言罷,孟嘉轉身拉着華纾就要下樓。
身後的女子卻又喚住了她,柔聲道:“大人,小女欽慕大人已久,卻始終不得相見,數日前大人和世子大婚,小女才有幸在街旁的酒樓裡一睹您的風采,今日有緣得見,想請大人留步,多賜教兩句。”
一旁的鵝黃裙衫的女子上前兩步,拉了拉丁香衣裙的女子的臂彎,被她不着痕迹地甩了一甩。
孟嘉一邊下樓,一邊笑道:“改日!改日!”
從頭到尾,華纾一句話也沒說上。
到了樓下,孟嘉拉着華纾向後頭去同秋筠告辭。所幸出來時,再沒有遇見那兩位姑娘。
登了車,孟嘉才向華纾笑道:“瞧瞧吧!這一準兒是你露了大臉那天招回來的!”
華纾挑挑眉:“什麼?”
“那仰慕我的姑娘呗!”孟嘉無奈笑笑,“我看像仰慕你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大人家的。”
華纾眉頭微蹙:“你怎知是官家人?”
孟嘉道:“這還不好猜?她們出行戴帷帽,說明家裡人在京城應該是有頭有臉。她瞧破我們的身份,卻敢直接上前厮見,談吐得當,全無慌懼,怎麼說父兄之類起碼也有個和我品級差不多的。不過她又不說破身份,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