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掙紮不動,下半張臉皮骨皆痛,她臉色卻越發沉穩:“哪裡不對嗎?”
景符嘴角上揚,這個笑裡卻看不出一絲暖意來:“我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可是,我怎麼總覺得,你沒有看起來那麼老實呢……”
孟嘉幾乎将他手上掐出血來:“放手。”
景符放開了她。
孟嘉摸了兩把颌骨,皺起了眉頭。
“覺得我不夠憐香惜玉?”景符甩甩手,看着虎口處的掐痕,嗤笑,“你們女人,就會這些不中用的手段。一條狗也比你們會咬人些,一隻野貓的爪子也比你們鋒利。”
孟嘉大怒,笑道:“景公子,你要是和野狗比吃生肉,和野貓比抓老鼠,恐怕也不會占什麼優勢的。”
景符不氣反笑:“好!是個夠辣的女人!”他忽而朝孟嘉走過去,一步一步,不急也不慢,直到孟嘉退無可退,準備在門合處轉個方向,他才陡然動作,把眼前的女人逼在了角落。
“孟嘉,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難怪華梁之對你念念不忘,你真是個足夠可怕的女人。可他是個沒用的廢物!優柔寡斷,成不了天下之主,不如你跟我怎麼樣?我就此帶你離開京城,讓你做我的正房元妻,他日若得天下,必以汝為中宮!”
孟嘉驚呆了。
這、這人是瘋子吧?
天下?中宮?恕她不能理解,話題怎麼就突然繞到白日夢上面來的。
她眼裡露出了少有的困惑和迷茫。
景符見狀,以為自己的話奏效,思及那些才子佳人的俗套故事,心裡雖然不屑,但也放輕放柔了嗓音:“跟着他有什麼好?他這個人……”
“他長得好看。”孟嘉突然笑道,“你比他就差了點兒意思。”
景符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我長得醜?”
“你要硬跟我夫君比,那是有些自取其辱。”孟嘉嘴角挂笑,“人貴有自知之明。”
“好……很好。”憐香惜玉這招不大管用,景符遂改了策略,“他空餘一副好皮囊,那事兒上……他行嗎?”
這回輪到孟嘉黑臉了。
景符又笑道:“這麼多年,他身邊可沒見過什麼女人。他老子女人倒是多,不還是就他一個兒子,後來又被他吓出了毛病,那事兒就更是指不上了。他們父子,恐怕是症出同源,你嫁給了他,可是遲早要守活寡的……”
“……”
他行不行,你要不要試試啊?!
造謠之前,你也多少求證一下事實好不好?
景符見孟嘉不說話,以為說中了兩人的痛處,更變本加厲了。
“衍嗣綿延,人所共欲。你們成親的日子不短了吧?玉雙郡主已經有孕月餘,你呢?要是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你說,他還會寵愛你多久?”
“……”
離譜。
原來他和華纾落在别人眼裡,關系這麼離譜的。
孟嘉第一次覺得,或許在某些事情上,什麼解釋都會顯得很無力。
她敷衍地點了點頭:“可能再過倆月就要徹底厭棄我了,到時候好跟你雙宿雙飛——啊,不是,雙雙南歸。”
景符:……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願意跟着他?”
孟嘉低頭,繼續敷衍:“民間有句話,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上有朝廷賜婚,下有百姓見證,就這麼湊合着過吧。”
景符唇角一勾,竟不知如何把可憐與瘋癫捏合起來,完完全全現在一張臉上,“上天不公……他九歲時就會殺人,陰毒殘忍過我百倍,長到這麼大,早就已經成了一把冷刀,這樣的人你都能愛,卻不能愛我?我比他差了什麼?!”
“或許在别人眼裡不差什麼,在我眼裡差多了。”孟嘉聳聳肩,“這跟你也沒什麼關系,情人眼裡出西施嘛。他這副模樣我喜歡,就算他有一天上街讨飯,大概我也喜歡。旁人就不一樣了,拿閣下來說,你如今的模樣非我所愛,即使真如你所言有一天高坐龍庭,仍舊非我所愛。”
景符喃喃道:“非你所愛……”他一手扣住了她肩頭,“要是我今天占了他的女人,你說,他還會要一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嗎?”
孟嘉杏子眼裡閃爍着冷冷的尖光:“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他會如何我不知道,我會怎麼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