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好似也剛反應過來,匆忙錯開視線,變得局促起來:“對不起,這個技能暫時還不太受我控制,剛才被動觸發了……”
“下一輪任務是尋找鑰匙,進入Ⅱ區,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并不想聽對方多解釋,戚零語速飛快發布完新任務,急急地下了逐客令,轉身就走。
據有經驗的同事們說,這種具備從NPC嘴裡套話相關能力的玩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他才剛交了工作報告,這又來了說明報告,怕了怕了,他惹不起躲得起。
對方看戚零突然翻臉,明白自己把人得罪了,緊跟兩步追在後面,語氣誠懇地繼續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作為補償,明天我來幫你照顧花房的這些花吧……”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戚零沖進實驗室,趕在對方追進來前,将實驗室的大門狠狠拍在了對方的臉上。
緊趕慢趕又寫完了說明報告,他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了,這時卻發現,實驗室裡的那株向日葵,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戚零趕緊湊過去看了看向日葵的實時監控數據,發現它作為一株植物,光合作用已經相當微弱。
這時戚零才意識到了模拟日光燈的強度問題,好家夥這原來是他的鍋,他在心裡小小地愧疚了一下。
距離他去花房都過去那麼久了,這株向日葵一直沐浴在過高的日光強度下,有點小情緒也是很正常的。
他歉意地将燈光調到了模拟夜間的環境,朝向日葵走近,想看一下有沒有造成什麼損傷,試圖為自己的疏忽補救一下。
他沒注意到的是,向日葵一直朝向地面的花盤上,悄悄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裡面隐約可見尖利的牙齒。
整株花與之前的弱小無害完全是兩幅面孔,俨然已經成為了狩獵者,隻耐心等着不自知的獵物靠近。
戚零完全沒有危機感,先繞着向日葵的培養架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湊近一點伸出手,就要擡起花盤仔細檢查。
等的就是現在!說時遲那時快,向日葵突然揚起花盤,張開血盆大口對着他的手兇殘地咬了上去!
噫……怎麼合不攏嘴了?
隻見一支實驗員統一配備的黑色簽字筆,精準地卡在它嘴巴的上下颚之間。
“都穿上白大褂了,胸前口袋怎麼能沒有一兩支筆呢,你别說這筆的質量還挺好的,一會兒再去多拿幾支。”
戚零一邊感慨着,一邊手上動作迅速,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了個開口器。
“啊~來張大嘴,我檢查一下你這牙長得齊不齊整……”
向日葵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被開口器撐着合不攏嘴,隻能委屈老實地接受檢查。
戚零興緻盎然,還順手給它做了一套完整的口腔護理,力求清潔到大花盤子牙口的每一處。
等到他折騰完,向日葵已經很沒出息地蔫了,乖巧得不行,都不敢對着戚零呲牙了,與剛才判若兩花。
戚零沒再跟它計較,而是把花連着花盆整個抱起,直接來到外面花房,找了個花團錦簇的角落放下。
呵,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明天究竟會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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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男人倒是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又來了實驗花房。
他到處轉悠了一晚上,途中遇到了其他玩家,還好心跟他們透露了NPC的所在,對方很感謝他,可惜哪怕他的被動技能觸發,都再沒能交換到什麼對他自己有用的線索。
而且,他自副本開始以來,任務面闆隻出現了一個主線任務:探索自己的身份。
他一邊思索着怎樣再跟昨天那個NPC套點話,一邊耐心地給花房植物們澆了澆水,還把枝葉又精心修剪了一番,一派欣欣向榮,看起來感覺是能讓人心情變好的樣子。
不知道那個NPC看到了,會不會就此原諒他呢,昨天總共沒說上幾句話,就意外把人得罪了,他對此頗為懊惱。
随即他餘光一瞥,注意到了那株新增的向日葵,它在角落裡并不算起眼,整朵花卻簌簌抖動着,隐約間還能看到它滿口尖牙利齒在微微反着光。
男人離得越來越近,那花卻把自己往裡縮了縮,妄圖把自己藏起來,因為本能在告訴它,最好遠離這個人!
看着這株向日葵,男人突然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隻見他強硬地單手将整個花盤擡起,撐開大花盤子的嘴,快準狠地将另一隻手的手背,朝鋒利的牙齒上揮去!
直到鮮血濺落在周圍的植物上,染出斑駁顔色,又漸漸凝固,男人的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确認了一下傷口上明顯的齒痕,甚至還流露出一絲滿意神情。
向日葵全程毫無反抗之力,就這樣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蓦地,它預感自己的根莖枝葉好像可以移動了,正要嘗試逃離案發現場。
男人輕飄飄睇過來一眼,向日葵頓時僵住,極有眼色地把已經拔出來的根莖又往土裡埋了埋,還騰出枝葉,把散開的土往回扒拉扒拉,拍瓷實一點,然後就一動不敢動了。
轉頭繼續裝作為了植物們在忙碌的樣子,男人支棱着耳朵,靜待着那個NPC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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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零昨晚窩在實驗室睡了一覺,随意做着動作舒展肢體,溜溜哒哒往花房走來,陽光在玻璃上反射出一串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