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零也從未考慮過能一擊得手，何況他壓根也沒想藏，又沒有偷襲，光明正大，那當然就不能叫做背刺臨時合作夥伴了。

隔着剪刀和匕首的空隙四目相對，還沒等男人開口說些什麼，戚零就擡頭朝對方綻放出，一個大大的挑釁笑容，繼續攻了過去。

随後就是激烈的短兵相接，一時隻能聽見铮铮聲，以及利刃破空的聲音，戚零主進攻，男人主防守，偶爾攻防會發生短暫的互換。

兩個人都從剛開始的漫不經心，逐漸認真起來，卻又十分默契地，與BOSS戰場相隔一定距離，避免被玩家大部隊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男人總是能以最節省體力的方式，以最短的路徑用匕首擋住戚零的攻勢，戚零的攻擊方式，相比之下就顯得花哨了太多。

這倆人的戰場，甚至拓寬到了空中，當初一起從變異榕樹的追擊裡脫身，他們對對方的能耐再清楚不過。

戚零沒有什麼顧忌，大開大合，男人卻還惦記着那邊BOSS最後一擊的事情，忍不住地分心。

這惹得戚零愈發不滿，攻勢更加猛烈起來。

男人心裡不由苦笑起來，對方擺明了沒有殺心，大概隻是一時心血來潮的切磋。

若是平時，他碰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倒也不介意陪對方練練手，可惜現在的時機實在是不太合适。

他不能再這樣磨蹭下去了，免得耽誤了原先的打算，所以又開始有意地将戰場，往玩家大部隊所在的地方引去。

戚零注意到了，但他并不太在乎這個，他們兩個人的戰鬥，必不可能把無辜的玩家牽扯進來，真到了那時，不論如何，他都會率先停手。

一開始是看到玩家們打BOSS太過溫吞，自己不覺技癢，卻又不能違規參加戰鬥，才在一發現男人行蹤的時候，就立馬找了過來，順便發洩一下心中憋了很久的那股無名火。

……

越打越痛快，越打越上頭，他們NPC的限制太多，大多都隻能在其他方面給玩家提供幫助，很難有這種直接大顯身手、活動筋骨的機會。

男人一個旋身，第無數次躲過戚零的剪刀尖，刃口以毫厘之差在半空中劃過去。

戚零在半空中翻身，調整了方向，不等落地，就借着自身重力，雙手持剪，向下劈去。

男人早就不敢再分心關注玩家戰場那邊了，這種時候再放水，反而才是真的要激怒對方。

面對從天而降的戚零，他握緊匕首，全身發力抵住了這雷霆一擊，然而，匕首還是吃了長度上的虧，他不得不順勢向其他方向卸力，先讓自己的身體部位，與園藝剪刀的攻擊範圍錯開。

戚零的那股無名火早就消散了，眼中全是躍躍欲試和對男人情不自禁的激賞，可他自己卻沒發覺。

他隻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專注，快速思考着下一步，下下步……同時将自身反應速度發揮到了極緻。

血越熱，頭腦卻越冷靜，外界看來，兩個人的動作分分鐘産生殘影，身處其中的人，被對方占據着全部的心神，一招一式，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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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最終以戚零眼尖抓住男人的一個破綻，用園藝剪刀将匕首挑飛為結尾。

男人認輸得相當果斷，還玩笑一般将雙手舉起在兩側，擺出一個非常不标準的投降姿勢，讨饒的意味更多，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真摯。

戚零打得特别過瘾，把園藝剪刀收進後台倉庫前，沒忍住單手舞了個花兒，好似什麼勝方MVP的結算動畫。

這一幕一點不落地被男人看在眼裡，什麼BOSS的最後一擊，早就被他丢到了九霄雲外。

兩個人相對而望，有什麼正在空氣中慢慢發酵。

卻突兀聽到附近傳來一陣震耳的歡呼。

原來在他們倆打鬥結束的同時，玩家們那邊的BOSS戰也剛好結束。

在戚零和男人看來有點無趣的BOSS戰，對這些大半是新手的玩家們來說，卻是他們遊戲副本生涯的一個小成就，以至于還沒查看獎勵是什麼，就先在原地集體慶祝了起來。

玩家們蜂擁而上，将那名一直在指揮作戰的領頭玩家，整個人擡起來，舉過頭頂，在空中抛了幾下，随後不約而同地一起散開，将人摔了個結實。

快樂是會傳染的，戚零遠遠看到，不禁樂出了聲。

也就是在全息遊戲裡，才能讓玩家們這麼不計後果地猖狂，受點什麼傷，隻要人沒強制退出副本，買點補血藥劑就行，比起BOSS戰的豐厚獎勵，完全是灑灑水。

他打算湊過去看看獎勵都是什麼，還不忘回頭招呼男人一起過去。

男人卻沒第一時間跟上，他看着自己任務欄突然跳出的那一句“給BOSS最後一擊（已完成）”的字樣，罕見地呆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