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行話,暗中警惕的镖師們,都亮出了家夥——飛镖,遠遠地朝那群山賊紮去。
吃飯的本事,他們練得爐火純青,直把占地為王的土匪們打得抱頭鼠竄。
留下幾具屍體,就狼狽地鑽進了山裡。
镖師們見了,也沒放松警惕,直到一盞茶的功夫,也沒見人去而複返,這才簡單清掃了打鬥痕迹。
镖師們動作利索,雖然算不上習以為常,但也是熟練至極了,這架勢,直把看完全程的紅苕吓得不輕。
她看着熟練處置屍體的镖師們,聞着經久不散的血腥氣,頓時臉白如紙。
“紅苕姐姐……”
少年怯怯的聲音響起,紅苕扭頭,見是阿郎給小公子安排的書童,她動了動嘴角,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
“怎麼了,拾柒,害怕嗎?”
說着,她不着痕迹地往旁邊一站,擋住了少年的視線。
說話的,正是因玲珑下場比武,中斷了試煉活下來的孩童。
說是孩童,其實應當也是少年了,十三四歲的年紀,因為從小養在暗所裡,乍一放出來,還有點傻傻的。
除了武藝還算湊活,一般的人情世故,也是一竅不通的。
作為暗衛候選,雖然還沒親手殺過人,但也見過血了,所以對這種程度上的打鬥,拾柒是不怕的,不過,他下意識看向外表低調樸素的馬車。
有些糾結地低頭,顧左右而言他,“紅苕姐姐的臉色,好白。”
自我鞭撻,努力奮鬥,逐漸練出膽量來的紅苕,早就不是過去動不動就畏畏縮縮的性子了,她哪裡聽不出小孩意不在此。
想想也是,對方從臨時加入到現在,還沒見過公子呢。
總是拾柒,拾柒地叫着,沒名沒分的,心裡還是沒底。
紅苕推己及人,一下子看透了對方的想法,可是,她看着隐蔽處刻有族徽的馬車,還是暫緩了現在就把人引過去的想法。
她小聲寬慰道,“公子在跟友人談天說地呢,等下次車隊休息,我就把你的情況跟公子說說。”
“公子雖然看着性子冷,但為人最是寬仁,你不必……”
“那紅苕姐姐能給我說說,主,嗯,公子的事嗎?”
意識到自己好像太急切了,濃眉大眼的少年羞紅了臉,呐呐道。
“對不起,紅苕姐姐,我……”
紅苕推掌打住,看到少年說起公子時,雙眼驟然亮起的光,心裡更親近了幾分。
她左顧右盼,确定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後,才按捺住有點小興奮的心情,照着少年的耳朵輕聲嘀咕。
終于有人和她一樣,打從心底裡崇敬公子!
紅苕握拳,心裡生出了使命感。
她不允許其他人不知道這世間最好的公子!
雖然對突如其來的接近有些不适應,但聽到紅苕姐姐說出公子的一些瑣碎日常後,拾柒整個人都興奮顫抖了起來。
果然,仙人就是這樣與衆不同!
拉行李的馬車旁,兩個年輕人并頭嘀咕,臉上時不時露出绯紅,雙眼冒光,如此活潑友愛的場景,沖淡了械鬥傷亡帶來的陰霾。
不遠處,看守着行李的老八叼着根幹草,看着不遠處仿佛冒着愛心火焰的兩人,臉上露出了微妙的嫌棄。
和單純一根筋的拾柒不同,跻身順位的他,早就猜到了上位者那些把戲,像訓狗一樣,磨滅人性,把他們煉成趁手的刀。
但……
老八雙臂環胸,看着樸實無華的馬車,想起了那天從天而降的身影。
他撇了撇嘴,那個人,說不定比誰都傲慢。
不知未來手下對自己的評價,玲珑被馬車裡的抖動,弄得都沒辦法看書了。
“你很冷嗎?”
她幹脆放下書,看向抱住自己不住發抖的肉團子,真誠提問。
這是玲珑出府以來,第一次說話,齊博文聽到耳裡,簡直猶如天籁,滿心的恐懼害怕,這一瞬間都有了宣洩口。
“殺,殺人……”
男童嘴皮子哆哆嗦嗦地憋出了兩個字,眯縫眼都瞪大了不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看到了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