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咬着饅頭,迷茫地看着三人的背影。
所以,他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玲珑一口咬掉半個饅頭,心裡嘀咕。
不過,那兩個人,看着有點眼熟。嗯?這不是那天地室裡打架的小孩嗎?
很快,玲珑又把這稀裡糊塗的事扔在了腦後。
無他,隔壁傳來的飯菜香,聞起來太好吃了。
玲珑拿着半塊饅頭,不由側目。
卻見跟了她一路的人類幼崽,正夾着塊紅燒豬蹄,送進嘴裡。
悶得軟爛的豬蹄浸潤在湯汁裡,又給夾起,晶亮的油脂順着玉箸滴落,送進嘴裡。
玲珑看了一眼手裡的饅頭,又看了一眼幼崽面前的食盒。
破天荒地主動走了過去。
齊博文的心情總不算好。
他心不在焉地吃着一路溫着的菜肴,臨近合州邊界,都是小地方,哪怕是鎮上最大的食肆,做出來的飯菜也隻是勉強能入口。
都是大菜,并無配菜,一口咬下都是肉,油膩又難克化。
動了一筷子,他就不想吃了。
另一件讓他食不下咽的,還是那個手持奇怪武器的男人。
往武器裡淬毒,這很不江湖。
江湖人士,無論武藝高低,主流還是尚武尚義,豪字當頭。
比武切磋,是為了增進武功。
哪怕是尋仇打鬥,也要堂堂正正。
武器淬毒是為人不恥,下三濫的手段。
雖然镖師隻算半個江湖人,但骨子裡的東西不會少,更别說這做買賣的,和氣生财,走南闖北,靠的就是左右逢源。
如果不是到生死關頭,平日裡,即便遇上土匪,也是絕不會死戰的。
心裡想着,他偷偷打量着那人。
連身邊突然來了個人都不知道。
在齊博文身邊伺候的小厮倒是看到了,但他看主子沒出言阻止,也就低頭布菜去了。
“饅頭,吃。”
美食在前,幼崽竟然還在東張西望。
玲珑從竹籃裡拿了個饅頭,塞到幼崽手裡,又把放在幼崽面前的肉菜挪到自己面前。
玲珑蹭飯蹭得自然,且理直氣壯。
連布菜的小厮都愣住了,下意識看向自己主子。
沒想到,一貫食不厭精的主子,竟然接過了饅頭,一口咬了下去?!!
也,也對,兩位公子相談甚歡,結為知己,互換吃食,應該,也是常理。
就這樣,兩個不熟甚至是有點隔閡的年輕人,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就被腦補成了摯友。這是後話。
回到現在。
衆所周知,人在分神時,不管是誰遞過來的東西,都會下意識地接過。
齊博文一邊暗中觀察,一邊拿起饅頭,咬了一口。
一入嘴,他就感覺不對。
扭頭一看,嗬,有隻碩鼠在偷吃他的東西呢!
“你幹嘛,這是我的東西。”
玲珑抽空看了男孩一眼,“我也給了你饅頭。”
“這能一樣嗎?還擱着強買強賣來了。”
齊博文叉腰。
他平日裡豪擲千金,爽快的很,但他讨厭别人把他當肥羊。
“你要吃嗎?”
玲珑依依不舍地把碟子推了過去,裡邊就隻剩幾塊瘦肉了。
齊博文一噎,冷哼,有心想說倒了也不給你。
卻見少年神色認真地看着他,頗有些語重心長,“吃飯要專注。”
不然下次,連飯都吃不上了。
少年勸導的神色,恍惚和姑姑重合,齊博文打了個寒顫,不耐煩地嘟囔道。
“要你管,飯食不浪費行了吧。”
齊博文皺着眉頭,硬是把剩下的豬蹄給吃完了,還好是瘦的,沒那麼油膩。
這樣想着,齊博文眼神複雜地看着獨孤雲逸,心裡有些别扭。
這人,該不會看我一直沒吃,以為我是不喜歡肥肉,這才過來的吧。
古怪的心情在心裡蔓延,齊博文哼了一聲。
到底也沒趕人走了。
玲珑得以繼續吃起來。
等到紅苕拎着熱好的食盒過來,菜式又豐富了幾分。
跟這邊還算其樂融融的氛圍相比,镖師們休息的樹下,就有些不快了。
明明都是一個镖局出來的,一左一右,分了兩邊,右邊的三三兩兩坐了幾個人,而左邊被排擠的,正是齊博文覺得有問題的男人。
齊博文将這番異象看在眼裡,有心想找個人讨論讨論,眼睛一轉,就落在了神色淡漠的同齡人身上。
“獨孤雲逸,你怎麼看?”
玲珑啃着雞腿,不明所以,“什麼怎麼看?”
齊博文氣急,這家夥,就那麼愛糊弄人的嗎?他憤怒一指,“這人!”
玲珑循着指頭看去,有點驚奇,“他不怕被自己毒倒?”
她看了一眼男人布滿繭子的手。
上邊空空如也。
這人都不戴手套嗎?那可是劇毒。
什,齊博文詢聲看去,臉色大變。
“快讓開!”
話音未落,異象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