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什麼雲逸,你誰啊你,這名字是你能叫的?
齊博文差點沒嗆聲過去。
好家夥,這人一開口,他就知道這是什麼成分了。
轉移矛盾是吧,把人架在火堆上烤是吧,什麼仇什麼怨。
他心裡惱火,扭頭,正要和兄弟說别輕易上當了,結果……
玲珑:好吃。
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沉迷食補的玲珑後知後覺地擡起頭來。
盯……
玲珑:???
總是置身事外的少年擡頭,漆黑的雙眼掃視衆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人的氣勢更強了。
被掃過的人隻覺渾身一冷,紛紛低頭,不敢對視,即便有人不服,梗着脖子強撐着,後背也逼出了好些冷汗。
怎會如此?!
轉移陣地的那人尤甚,他心裡暗暗後悔,好端端的,豬油蒙了腦子了,他惹這人幹嘛。
但為了往後的日子好過,他還是硬撐着沒服軟。
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徒然凝固,透着幾分詭異。
衆人的心就像被什麼捏住一樣,大氣都不敢喘,就像在等待些什麼似的。
環顧了一圈,玲珑試圖理解先前都發生了什麼事,無果,她微微皺眉,看着衆人餐盤裡剩下的米粥饅頭,又看看自己隻剩小半的餐盤。
緩緩眨眼。
“吃飯。”看她做什麼?
你們自己沒吃的嗎?
玲珑警惕又護食地盯着衆人。
不大不小的聲音落下,衆人卻像是如釋重負,大喘氣起來。
鮮美的空氣湧入鼻子,他們貪婪地呼吸着,就像到地府轉了一圈。
哪還敢再挑事,不約而同地埋頭吃了起來。
被挑起的事端就這樣被輕易平息,寒門弟子還有些不滿,但也不想将中立的幾人,逼向另一頭。
遂也安靜地吃起早食。
一時間,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兩派,竟然安分了下來。
沒了争鋒相對的必要,溫知行緩緩坐下,看了橫在兩派中間的幾人一眼,拿起了饅頭。
“不能浪費。”
冷不丁的一聲響起,有些偷偷放下的手,登時又拿了起來,苦大仇深地吃着。
這獨孤雲逸,他管那麼多幹嘛啊他。
不少人心中腹诽,但也沒人敢吭聲。
幾個頭能扛啊,敢出頭。
自入學試煉就隐隐奠定的地位,如今算是拓在了衆人心裡。
學中霸王。
但真實情況,其實是……
“不能浪費。”
玲珑看着幼崽一眼,肉乎乎的少年呆愣在那裡,似乎胃口不佳,她壓低了聲音,頗有些語重心長,“要是吃不完……”
“停!”收起滿臉無語,齊博文心裡一哽,不用說,他都能想到這人要說什麼。一頓吃的,至于嗎?
“别老盯着别人的吃食,換個人,都要說你饑不擇食了。”
玲珑一臉認真地說道,“可你不是别人。”
是幼崽。
就是要在年長者的愛護下才能茁壯成長哒。
“哦?”齊博文眉眼一挑,闆着張臉,上揚的嘴角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這還是認識那麼久以來,某人頭一次直率地承認了兩人的關系。
他勉強哼哼了兩聲,算他識相。
結拜兄弟嘛,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但給兄弟吃自己剩下的,這算什麼事。别說他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被别人瞧見了,還道他是什麼惡霸。
心裡暗暗記住。
獨孤小弟愛吃,他要随身多備着點吃的才是。
放下一樁心事,頗有些喜上眉梢的少年拿起饅頭。
昨天還覺得磨嗓子的吃食,今天吃起來竟然有種别樣的甜。
怪不得阿逸很喜歡吃的樣子。
看獨孤雲逸三言兩語就哄好了人,嶽敕心中歎服,看着兩人你說我聽的樣子,隐隐還有些豔羨。
他自小聰慧,但跟同齡人不怎麼處得來,年長些的兄長姊妹,又隻把他當孩子,成天捏他的臉,誇他可愛。
想到這,嶽敕覺得自己的臉都有點疼了起來,無奈又氣悶。
不過……
腦海裡浮現出沾了灰塵的衣裳,他渾身一顫,汗毛直立,像有千百隻螞蟻在身上爬。
嶽敕忙低下頭去,默默吃着饅頭。
……要是能愛幹淨點,那就更好了。
面容黝黑的少年卻有些心不在焉,左顧右盼,其他人在叽叽喳喳些什麼,跟他孟寅也沒什麼關系,他就想知道……
突然,一抹亮色出現在眼前,來了!他雙眼發亮,揮了揮手。
“這裡!”
這一叫,就把衆人的目光都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