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打了一架,莫名紮堆的玲珑一行。少有不想依靠任何一邊的,找了個角落待着,但從距離上,還是偏向玲珑這一邊的中立者。
往後持續了将近六年的格局,就此定下。
結下了梁子的學子們,互看不順,目光觸碰間,仿佛都能擦出天雷地火。
玲珑向來是管殺不管埋,反正動手以後的後果什麼的,她就沒想過。
更别說,讓她生出什麼牽連無辜的愧疚了。
要不是稀裡糊塗被遣到了古代,說不得又是一個法外狂徒。
她徑直找了個陰涼的角落坐下。
齊博文自然是緊随其後,孟氏兄妹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嶽敕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邁開了步伐。
玲珑坐下,齊博文挨着她左手,孟寅挨着她右手,孟蘭達挨着她哥,幾人圍成一圈,漏了個口,也沒特意安排,自然而然就這樣了。
等嶽敕姗姗來遲,四人齊刷刷地看着他。
自诩成熟的嶽敕有些忐忑,他剛剛就喊了一聲夫子來了,也沒跟着動手,就這樣湊上來,會不會有點……
玲珑奇怪地看了一眼擋住了光線的幼崽。
腦海裡突然想到,昨天男童一邊擦着席子,一邊紅着眼眶的樣子。
生病了嗎?
玲珑擰眉思索。
嶽敕心裡也在天人交加,他看着髒兮兮的大石頭。
一想到衣裳跟這些東西親密接觸,沾上了灰塵。
一陣陣惡心湧上心頭,頭暈目眩,背脊發涼。
半天,他咬牙,閉上雙眼,視死如歸……
“還坐不坐了,磨磨蹭蹭的。”把男童掙紮的神色看在眼裡,齊博文幹脆脫了外衫翻過來給人墊着。
“都擋住了光線了。”
少年的話雖然不客氣,嶽敕還是感覺到了其中的善意,他心下感動,又有點難為情,最後還是僵硬地坐了下去,小聲道,“勞煩,哦哦,謝齊兄。”
齊博文哼哼兩聲,扭過頭去。
我又不是為了你。
待最後一個位置填完,一行五人就像圍成了一個圈。
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沒人說話。
受不了這磨蹭勁,孟蘭達先開口了,“這次,多謝各位仗義執言了。”
一開始說得還有點别扭,後邊就順暢了。衣裳豔麗的少女神色認真,“往後,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隻管開口。”
不管他們是個什麼想法,是否因為兄長的緣故,愛屋及烏,才跟着出了手,動了嘴。
但她這人,就是論迹不論心。
做,總比不做好。怎麼說,都比嘴臭的始作俑者,乃至放任自流的旁觀者要好多了。
總之,這情,她承了。
頭一次聽到女孩子說這種話,顯然是将自己擺在了與他們同等的位置,言談舉止,不卑不亢。
齊博文和嶽敕本能的感覺有些古怪,表情微妙。
可要是說這話的是孟兄,兩人看了一眼面容黝黑的少年,又或者是獨孤兄,目光掠過垂眼沉思的少年……
是不是就理所當然了呢?
兩人若有所思。
玲珑倒是幹脆點頭應下了,雖然不知道前因後果,可她也确實替新幼崽出頭了。
但她直覺,這個有點特别的幼崽,似乎也不太需要強者的庇護。
啊,是這樣嗎?
玲珑有些迷茫,想了想,還是順着腦子裡的想法說出了口。
“有計劃嗎?”
冷不丁的一句話響起,衆人懵了一瞬。
“獨孤,你……”
唯有孟蘭達聽懂了,她猛得擡頭。
恢複了往日平靜的少年,輕擡眼睑,看着她,漆黑的雙眼神秘又冷靜。
仿佛一擊棒槌,重重地敲在了心頭,那一瞬間,少女雙頰微紅,神色振奮,漂亮的杏眼爆發出了亮光,頗有些躍躍欲試。
“獨孤哥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