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說,嶽敕的話,有一點,是戳到了他的心坎,多個人多個門路,雖然有點功利,但寄人籬下的他,不得不思考,及冠之後,他要如何自立門戶。
遊移不定,齊博文下意識問了身邊人,“獨孤,你怎麼看?”
嶽敕也跟着看了過去。他也知道,他們這群人裡,主要還是看獨孤的決定,畢竟,無論是家世,還是武力,哪怕是見識,獨孤都隐隐占着上風。
所以,他的那些話,大多也是講給獨孤聽的。
聽聞獨孤未來家主的身份,坐得也有些不穩當,想必對方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吧。
搞不明白先前還輕松自在的念書生涯,為何突然就變成了名氣之争,隐約感覺到了嶽敕鎮.定神色下的焦慮忐忑,玲珑想了想,沒有立刻回答。
反而說起别的事情,“有人打算建立蹴鞠隊。”
哈?衆人懵然。
嶽敕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的?”
***
後廚偏僻的小樹林裡,正進行着一場隐秘的交易。
“十本《說文解字》,十本《九章》,五本《爾雅》,三本《孝經》……”
身着灰袍的書童左顧右盼,像做賊似的,磕磕絆絆地念了一堆書名,完了,又更小聲地補充道。
“一,一本《蒙求》。”
顯然有人基礎不過關,要偷偷摸摸惡補了。
一身雜役打扮的少年點頭,表示明白,報了一個數,擡手要錢。
說完,頭一次偷溜出來買書的書童滿臉狐疑,“你都記住了嗎?”
他嘀咕着,從袋子裡掏出銀兩,數了數,不放心地叮囑道。
“别買錯了,不然你我都讨不着好!”
侍劍懶得解釋,收了錢,敷衍地應了一聲,就回後廚幹活去了。
後廚裡,每人都井然有序地幹着活。
侍劍左拐右拐,到了角落的爐膛前。
正熱火朝天,準備着午膳的大廚擦了擦汗,埋怨道,“你這小子,去茅廁也太久了吧。”
“快,搭把手,替我颠幾勺。”
“哦。”初顯健壯的少年上前,接過大廚手裡的鍋勺,熟練地左右翻炒。
動作間,線條流暢的肌腱微微隆起,帶着某種野性的美。
大鍋飯不需要火候,味道對了,換誰颠勺都一樣。
得了空的胖大廚擦了擦滿頭大汗,喝了口水,看着小子遊刃有餘的樣子,頗有點羨慕,“你小子,學什麼都快。”
“不如我收你做了徒弟,回頭你再練幾年,等我老了,也好接下我這活計。”
侍劍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沒應聲,這話,從他分來給胖大廚做幫手的時候,對方就挂在嘴邊了。
起因是看他氣質不凡,想讓他做他三歲女兒的上門女婿。
從小在暗所裡長大的侍劍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登時收斂起了吊兒郎當的做派,變得沉穩又木納。
結果,胖大廚看得更喜歡了。
侍劍:……
“诶,你還别不信,做大廚可吃香了,想當年……”
又開始說起他做某某酒樓大廚的事兒。
“好了。”左耳進右耳出,侍劍掀起大鍋倒菜,不解風情地打斷了大廚的日常吹噓。
“诶。”胖大廚遺憾閉嘴,揮手,把人打發掉。
“我這也沒什麼事兒了,你去看看總廚那還有什麼吩咐不?”
聽完侍劍的來意,巡視後廚的總廚有點吃驚,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量挺拔的小子,臉上帶着幾分贊許。
“不錯,眼裡有活。”
他想了想,有了印象,“我記得,先前幾次你也跟着下山,幫着搬運果蔬了吧。這樣,今個正好是采買的日子,你也跟着去吧。”
這話一出,其他雜役看少年的眼神,登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