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動作向來迅速,然而,海幫盤踞多年,消息亦是靈通。
“頭兒,人跟丢了。”
鎮撫使副手眉頭緊皺,此時,他們在隔壁的牢房裡,除了沒有吊着的人,無論是擺設還是房間大小,幾乎都與先前那間一樣。
火盆依然烤得旺,都叫人有些冒汗了,牢房裡卻是很安靜,隐隐還能聽到隔壁那俘虜叽裡呱啦的叫罵聲。
那混人似乎誤解了什麼,以為錦衣衛,和那獨孤小子,達成了合作。
故意聯手詐他。
可他就一個小喽啰,最多是喽啰裡稍微大點的那個。
他有何價值,能叫鎮撫使使詐?
作為鎮撫使的心腹,厲無然可沒聽說過這般安排,不過,他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的錦衣少年,又有些不确定了,難不成,鎮撫使覺得他們不堪重用,還請了外援?
身着狐裘的男子垂眸,凝視着火盆裡的火光,淺淡的眉眼,沒有絲毫變化,他指尖輕動,摩挲着掌心的傷痕,空若幽谷的眼睛微擡。
“密州水師那邊,有何動作?”
厲無然不明所以,但這事,上峰先前就交代過了,他想了想,回道,“那樓船依然繞着護城河外轉悠。”
也不知道今上在這節骨眼上,還讓水師移防,到底是個什麼道理。本就複雜的局勢,又多了個攪局的。
該不會是來分功勞的吧?
田萬仇也覺得奇了,單純就為樓船瞎逛這事,“水師就有自己的地,總不是被堵着門,不讓進吧。”
移防,本就是互相換個地,這事兒應當早就收拾妥當了,人密州水師千裡迢迢趕來,總不能……
嗯?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眉頭微皺,腦海裡似乎劃過隐隐的亮光,卻死活抓不到關鍵。
玲珑站着有些無聊,但聽他們提起水師,她就想到了海鮮面,一面迎風飄揚的旗幟,在腦海裡浮現,啊,“于家……”船菜。
她是讓侍棋去幫忙重建菜館的。
報複。玲珑後知後覺地想到,是因為被抓了的人嗎?
“對,就是于家!”
男人大喝出聲。
簡單的二字,仿若破開迷霧,田萬仇一下子就想通了,他神情激動,心跳加速,為自己竟能跟上妖孽般的二人心思,感到振奮不已。
雖然也隻是被點撥了才恍然大悟,但他看着一無所知的上官,頓時有了智商占據高地的優越感。
被質疑智力的厲無然卻是眼神微妙,覺得這地方上的番子果真良莠不齊,什麼人都能當上副千戶了,成天一驚一乍的。
田萬仇卻是不知,他叉手執禮,還給獨孤公子擡個轎,輕輕拍了個馬屁,“還得是獨孤公子,洞察秋毫啊。”
玲珑:……?
說着,田萬仇臉色一正,于家人還是他們所的人查問的,作為二把手的他,自然知曉那于潮汐的過往——當過水兵的胥民,這讓他想到了一樁陳年舊事。
那時,他還是千戶所裡籍籍無名的番子,平日裡就走街串巷,收集情報,他那會兒,也不知道哪條情報重要不重要,反正就收着記着。
說不定能換錢呢。
“我就聽說啊……”
說到自己的看家本事,田萬仇下意識左顧右盼,本還算正派的臉,頓時顯得賊眉鼠眼,叫厲無然瞧了,都忍不住抖了抖眉頭,“……有話就說。”